天使在人间是该藏好翅膀 (2-1)

见到日出我便不能自已，而你就是日出，于是，所以，我爱你。——Emily Dickinson 《我为什么爱你，先生》

学生时代最害怕的东西，无非就是窗外班主任可怕的眼神，说来就来的数学考试，以及怎么躲都躲不掉的800米。

论副校长是个体育老师是什么体验？

无非就是比别的学校多了个全员参加的春季运动会。

上午九点的阳光已经十分毒辣，塑胶跑道上充斥着难闻的气息，不怀好意的热浪扑面而来，虞袖肯定这次八百米自己会死得很惨。

“我的妈呀，我都不知道体育中考怎么被我跑出来的。”虞袖呆呆地看着操场，此刻在她眼里，四百米一圈的操场像呼伦贝尔大草原一眼望不到边。

“怎么办怎么办我好慌，到时候你跑我前面带带我好不好？”宋悦可怜地扒拉着虞袖的衣袖，马尾轻晃。

“到时候看吧。”

女生先跑八百米，男生们都在篮球场自由活动，照例先跑两圈热身。顾许开始第二圈的时候，虞袖刚结束一圈的热身跑回到出发点，又是一次四目相对，又是虞袖先别开目光。顾许只看到虞袖的高马尾。

虞袖想起五一节放假那天，她在车站等宋悦家的车，注视着顾许从马路对面走来，顾许没有看她一眼。

还说他一直在看我。

不等虞袖想太多，长跑的哨声先发制人，虞袖不知道宋悦去哪了，一瞬间周围只剩下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安静又慌乱。低头是跑道，只会徒增她的恐惧，她抬头，睁不开眼，看见蔚蓝色的天空，几朵不怎么可爱的云跑着追逐赛，校园里绿茵道上几棵长得很高的树有幸进入她的视野。

越来越累越来越累，身后有脚步声追上来，虚荣心作祟，不想被追上，虞袖尽量迈大步子，喊谁的名字呢，方寻吗，渣男滚吧；宋悦吗，她好像也自身难保；张真源吗，呜呜呜涨工资听不到她的呼唤。

“美女加油！”跑过弯道，几个男生开玩笑地喊到。

虞袖笑了笑，嘴巴干到咧不开，汗珠凝在头发上，热得虞袖难受。

她没注意到，穿过半个操场,角落里,顾许的眼睛总能恰到好处的落在她身上，半分不差。

还有一圈。

还有半圈。

“冲一下冲一下！”右前方戴着墨镜的体育老师吹了吹哨子。

虞袖突然想起了一个笑话：

“你能不能不要走！”

体育老师对跑八百米的我如是说到。

最后几步路别说是冲刺就是活着都艰难,拖着不是自己的身体，她慢吞吞地跑过了终点线。三四分钟的事情，过程痛苦到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其实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吧。

她躬着身子，大喘着气，垂下头的时候眼前一片模糊,甚至会看不清脚下的草，只有千篇一律毫无特殊的绿。

宋悦在她到后也匆匆跑到，一路跑进她怀里。虽然很累，虞袖还是拍拍宋悦的背,喘着气问。

“还好吧？”

宋悦无力地点点头。

登记好成绩，虞袖只想赶紧回班休息。三分四十二，很一般的成绩，果然巅峰就是巅峰，中考时的三分十八秒是回不去了。但好歹也算跑进了四分钟以内,她又松了口气。

“袖袖你先回去吧，我站不起来，再坐会儿。”虞袖知道宋悦的心思，点点头算默许了。

她一步一个台阶，扶着栏杆，以一种极慢的速度，虚弱地爬上楼。身后有谁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像是匆忙跑来的。她回过头看，是顾许。

夕阳下，虚弱的女孩和匆忙的男孩。

“累吗？”顾许先开的口。

“你说呢？”想搞清顾许的来意，虞袖反问到。

“那个，需要什么吗？”男生侧头，墨黑的眼睛凝视着虞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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