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2-1)

江夜宸既没有带她去江府旧址，也没有带她去霍家，而是反向走去东边的集市。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江夜宸的视线锁定了一家面铺，在店铺外的一张木桌旁坐下。一会儿的功夫，店小二就端来了鸡丝面，浓郁的鸡汤，还有一枚又大又圆的荷包蛋。不用江夜宸命令，她一接过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江夜宸也不提醒她，一边细嚼慢咽地吃着，一边托着腮，静看她。

等她最后一口汤进肚，才想起来重要的事，“三叔，咱来这干嘛，不应该去霍家或者江府吗？”

江夜宸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集市的大妈大爷们才掌握着各种消息，打探打探情况。”

戎城人最大的特点是热情好客，这也是建立在安贫乐道的生活之上。店小二见这桌男子和少女颇为奇怪——男子面部棱角分明，锐利深邃目光，一副君临天下王者气势。一件苍蓝色镶金边，还带着星辰装点的大氅。这装扮不是个帝王，也该是个王爷。然而旁边的妙龄少女倒像是刚捡来的，一条白色泛黄的素裙，就连头发也随意地散在肩头。纵使她长得白白净净，但刚才粗鲁的吃相，已经加深了店小二对于她是乞丐的定义。

“二位客官从哪来啊？”

“南边奚郡。”

江夜宸对答如流，似乎这种问答进行了许多次，甚至还反客为主询问戎城近些年的变化。

店小二长叹了口气，“世态炎凉啊。这不上一任城主江氏，刚喜得千金，就遭到异族杀害。还好圣上派来的这霍家，体谅民心，戎城依旧繁荣昌盛，”店小二凑近了几步，压低了声音，“别看现在这集市上人山人海，很繁华的样子。实际上啊，很不太平。”

“何出此言？”

小二谨慎的环顾四周，凑近了几步，小声道，“这江府一到晚上就不安宁，既有砸东西的声音，又有哭声，还有一闪而过的黑影。偷盗的人都不敢靠近。这霍家呢，不如以前江家实力稳固。因为戎城的盛况，被皇朝那些人妒忌，日日都有士兵来恐吓。而且还有人扬言明日就要杀了霍家满门......”

刚来的客人开始催促店小二了，话讲到一半他匆匆走开了。

正在思索的江夜宸，被江卿忧拉了拉手，她指着一个挂着红灯笼的木楼，“那是什么地方啊？门口的女子怎么都打扮得花枝招展？”

江夜宸定睛细看，门牌上写着大大的“红悦楼”三字，难为情地干咳了几声，“那不是你该好奇的地方。”见她又要大声嚷嚷问为什么，立刻转移话题，“你这件衣服洗都泛黄了。走，带你去香衣坊挑几件衣服。”

香衣坊是戎城内买卖最红火的店铺之一，锦绫绸缎皆具备，绣花技艺也是雪晋国数一数二的。更有火浣布、云锦等世间名贵布料。物有所值，价格实惠，因而门前总络绎不绝。

香衣坊的老板娘赵大妈热情地为她找合适的衣服，她却偏偏不看，逛了一圈，抱了一堆花花绿绿的、大红大黄的。江夜宸看了，皱起了眉头，“哪家的大小姐像你这样搭配的，”唠叨着把她故意挑的丑衣服放了回去，“你就差找出丧服来了。”江夜宸拉着她一一比对，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可算是挑完了。

没等赵大妈开口报价，江夜宸已经将两片金叶放到了柜台上，“明日送到江府，”赵大妈正要发问，他紧接着对江卿忧说：“先换上一件轻便的，把你那件素衣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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