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沉,蒲牙遥遥看了眼窗外,屋中的镜子上映出跳动的火苗。他瑟缩了一下,攥紧了裴缪的袖口。
裴缪有些好笑,捧着蒲牙放到自己的腿上:“饿了吗?”
蒲牙摇摇头,其实他一直没有饥饿和饱腹感,连身上的疼痛都不太能清晰的感受。
咚咚两声,木门被敲响,九才站起身,提高了音量问:“楼楼,是你吗?”
“我是小季,你们的导游!”小季导游的声音在屋外响起,“你们的晚餐会被分配到村庄里的一户人家,和他们一起吃饭。”
小季导游的声音透出几分烦躁。
“来了。”殷侯几步上前,拉开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们很幸运,是在村长家…我带你们过去。”导游转过身,朝对门的那条小道走过去,听到身后几人没动静,又盯着一脸不耐烦回头。
“走啊!”
“我们还有一个同伙儿没回来。”殷侯解释道。
“啧,我发给你们的旅游守则上不是写了,没有导游或本地人的带领,就不要乱跑吗?”他仰头看了下天色,又说:“现在去找他也不安全,赶明儿我找几个人去寻寻…行了,先走吧,肚子填饱才能好好玩儿啊!”
裴缪几个面面相觑,觉得小季导游说得挺对,放下心里对楼沭的那份担忧,跟着去了村长家。
“哥哥,来吃饭了!”姬新玉端了很多菜出来,放在屋里的石桌上。
“我这么晚还不回去,他们怕是会担心…”
“好啦,我打听了,他们在村长家吃饭,不会有大问题的,信我啦!”姬新玉表示不用担心,强行将楼沭按在凳子上。
“你记住来的路了吗?”
楼沭不动声色地动了动手腕,面上没什么表情。
“知道大概,怎么了?怕我把你们的行踪告诉村里的那些人?”
“我有什么好怕的?”姬新玉十分不赞同,“你尽管让他们来!”
楼沭抿嘴笑了一下,倒是让姬新玉闹了个红脸,支支吾吾地看着楼沭,“有没有人说你笑起来很好看?”
“小季导游啊,来的正好,饭刚巧做好!呃哈哈——”村长握住了小季导游的双手,爽朗地笑起来,“哎呀,这就是分在我们家的小客人吧!各个皮囊都顶顶好啊!快坐,快坐。”
“老婆,你好了没?”村长坐下后,对着旁边的厨房大着声喊。
“催催催,这不是来了吗?”村长的妻子系着印着油桐花的围裙走出来,端着个碗,从桌上的盘子里拨了些菜,“你们吃着,我去看看我儿!”
村长看着他老婆的背影,想把她喊回来,“哎,真是…为了个孩子,一天天都不知道好好照顾一下自己。”
他嘟囔着,又扭头看了看外面,“真是…这么晚了,妮儿她怎么还不回来?”
“原来您还有个女儿啊,冒昧问一下,她叫什么名字?”裴缪停下筷子,向村长投去柔和的目光,任谁看,都是个乖的不行的孩子。
“哎呀,我家那姑娘叫姬新玉,还是原先村里那主持祭祀的襄先生给取的嘞,可好听了。”说到这儿,村长脸上多了几分骄傲,但是没一会儿,神情又落寞下来。
坐在桌上的五人感觉到不对,匆匆填饱肚子就站起身。
“村长,我们先走了,你们继续吃。”裴缪放下筷子。
“这么快就吃好了,多吃点儿啊!”
“不了不了,我们还有朋友不在,不介意我们带一点回去吧?”
村长随意地摆摆手表示不在意,又添上句:“不够来再来,管饱的!”
“好黑啊…”九才走在最前头。
裴缪则是左手插兜,晃晃悠悠地走在队伍最后,将注意力集中在殷侯身上。殷侯在前面走着,但身后的注视让他如芒在背,他转过头对上裴缪审视的目光。
“是河。”潘唯瞧见远处竖着几个稻草人的平野上闪着波光,她蹙着眉说。
裴缪将肩上的蒲牙丢给潘唯,朝着她说的那条河走过去,九才和殷侯跟在他身后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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