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最后一抹白也被暮色所吞没。
在云雾缭绕的天山之巅,一幢巍峨壮观的六角塔楼犹如孤绝冷傲的雄狮般盘踞在那里。
不同于已是春天的人间,在结界的作用下,这里依然停留在落叶纷纷的秋季。
夜墨白:“你窝在这灵境阁里已经三十年了,族内的事通通撒手不管,究竟在盘算着什么?”
九曲长廊下,传来男子不满的质问声,男子长得相当清秀,若不是那对尖尖的耳朵,与人类不无分别,此刻那张不苟言笑的面庞上锋锐的双眼正盯着对面。
凤苏禾:“墨白兄啊,你已经活了一百三十年了,对人情世故就不能有点长进?在面对三十年不见的发小第一句话不是该说【你还是童子之身吗?】”
不同于蒲团上抬头挺胸,坐如磐石的夜墨白,对面的人则将右肘搁在右膝上,随意而坐,在他尖尖的左耳上坠着一根串着古铜钱的红色绳结,而那张姣如朗月的俊容上始终凝着让人看上去就有一种【在盘算着什么不好的事】的坏笑,此人正是灵境阁阁主凤苏禾。
凤苏禾:“啊啊,真羡慕啊,墨白兄在五年前就已经不是了,我在这儿思来思去怎么就想不通像思思那么优秀的女猎人怎么就愿意嫁给你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夜魔白额上的青筋冒了冒,他强忍住直冲上来的火气,垂下视线冷静的说道。
夜墨白:“夜家两百年的执政期就快结束了,接下来的两百年该轮到你们凤家了,身为最后一个凤家血脉的你多少该有点【天守】下一任王的样子了。”
凤苏禾:“这五十年里你不是做的挺好,就继续做【天守】的王好了,我对那位置……”
凤苏禾的话音忽然停下,猛将视线挑向南方的夜空。
夜墨白:“有什么事发生了吗?”
凤苏禾:“你不会自己看天相吗?”
夜墨白一时语塞,悻悻地将头偏向一边。
夜墨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擅长这个?”
凤苏禾:“好像是这样呢,但是却很擅长猎杀鬼。”
这么揶揄着,凤墨白已经站起身,仰面朝着星辰。
夜墨白若有所思的盯着他不知何时收起狐狸笑的唇角。
夜墨白:“你也有露出这么正经的表情的时候吗?”
凤苏禾:“啊,这还是第一次,结果还被你看到了!”
夜墨白:“那么是为了什么?”
一丝丝紫苑花的香气攀着夜风撩起凤苏禾长长的黑发,他侧眸望向那双饱含疑问的双瞳,慢慢启口。
凤苏禾:“一个人类女人!”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飘香楼里愈发热闹了起来,朱门大敞的门外,站满了穿着霓裳羽衣的姑娘,只要有客人上门,她们就像是闻到花蜜的蝶儿纷纷迎了上去。
月色里,一辆华贵的马车疾驰而来,在朱门停下的那一瞬,喧闹的门前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将视线都纷纷投向了马车。
车夫身后,垂落的白纱在夜风中微微拂动,车里的人影若隐若现,一股浅浅的白莲香拂进夜色里。
马车边,身穿黑色劲装,将一头青丝高高扎在脑后的溯月对着马车内恭敬地弯下腰。
溯月:“主人,到了!”
车里的人闻言掀帘而出,他身着一袭如同暗夜一般的黑袍,只一只白玉簪子挽住了银白色的长发,一副白狐面具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红枫扬落的灵境阁内,一株血红的彼岸花悄然绽放。
夜墨白愣了片刻,然后鲜少的大笑出声。
夜墨白:“不仅是个女人还是个人类?喂喂,你真的是那个凤苏禾吗?”
飘香楼正门前。
四周陷入诡异的安静,那些对付男人都快成精的女人却无一人敢上前搭话。
十四夜刹·:“你留下。”
醇厚低沉的嗓音亦如他高贵冷漠的气质,冷冷下完命令后,戴着白狐面具的男人拾阶而上。
灵境阁的长廊下,凤苏禾没有再理会夜墨白,眉头的结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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