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烬明28 回廊夜谈(楚生不惑) (2-1)

　　朱漾瞬间隐身。

　　叶冰裳察觉到了，回头张望。

　　澹台烬顺着她的目光往那边瞅了一眼，什么也没看到，他好奇地问:

澹台烬：你在看什么？

　　叶冰裳回神，拢拢衣袖，向他行礼，随后站直身体。

叶冰裳：没什么。

　　她没有寒暄的心思，只想早点离开，抬脚继续往前走。

　　澹台烬把胖猫逗得喵喵叫，问了第二个问题。

澹台烬：你刚才为什么笑？

　　叶冰裳停下脚步。

澹台烬：我听到你的笑声了。

澹台烬：你看起来并不高兴，都不高兴了，怎么还要笑？

　　他抬眼，看着她的背影。

但此刻的叶冰裳并不是一个时辰前，那个心怀柔软，满怀期待的叶冰裳了。

现在，她在心里竖起了高高的城墙，将自己的心包围起来，藏起来，把自尊裹得深深的。

　　她尖锐地反问:

叶冰裳：所以殿下，你是特意等在这里，来嘲笑我的吗？

澹台烬：嘲笑？

　　并没有。

　　他是真心实意在发表疑惑。

澹台烬：你有什么可以让人嘲笑的吗？

　　叶冰裳转过身，面对他，眼里满是让人看不懂的沉重和冷漠。

叶冰裳：什么都可以嘲笑，人落到污泥里，旁边会伸出来无数只脚，都来踩，不踩的都是异类。

　　澹台烬沉默了，那根情丝在此刻伸出了雷达，敏锐极了。

　　他想起了自己这些年。

澹台烬：就像我。

　　他又低下头，小棍子在胖猫毛茸茸的脖子上轻轻戳弄。

澹台烬：喵喵～

叶冰裳看着他，见他还是那么淡然，过去那么多年，他每次被人欺负后，脸上都是这种无动于衷，似乎什么都无关痛痒。

　　她突然觉得他这样很可悲，就跟过去的自己一样可悲。

叶冰裳：殿下还真是大度，对那些欺辱你的人，你可以做到心无芥蒂。可我做不到！对，我就是个自私的坏女人，我无法原谅，没有你们那么高风亮节！

　　也不知在说澹台烬，还是在影射萧凛。

　　澹台烬没听出来讽刺，他很认真地反驳叶冰裳。

澹台烬：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也会不舒服，被打时觉得身上很疼，没有饭吃会肚子饿，下雪了会很冷……但没人告诉我，应该怎么避免这些，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叶冰裳听着，突然又笑起来，眼泪重新落了下来。

　　她擦干眼泪，身上的刺收了收。

叶冰裳：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要笑，现在我告诉你，我笑是因为高兴。

　　澹台烬不信。

澹台烬：你撒谎，你不高兴。我知道高兴是什么感觉，你骗不了我。

　　他有点得意，他如今也是懂“高兴”的人了！所以他有经验，能够判断出刚才的叶冰裳是不是真的开心。

澹台烬：高兴是遇到好事了，你刚才不是。

叶冰裳：不，你不懂。看清一些事实，割舍一些人，这对我来说就是好事。从今往后，欺辱我的人，我一定会还手反击，不会再忍让。在这个世界上，没人值得我停留，我只为自己而活。

　　不知几何，澹台烬忘了逗猫，愣愣地看着她。

澹台烬：可以还击吗？

叶冰裳：为什么不能？

　　她这回终于知道了澹台烬身上是哪里不对了。

　　她过去是不敢反抗，因为反抗也无效，结果只会更惨，她也对亲情还有奢望，始终心怀侥幸。

　　但澹台烬，他好歹是一个皇子，虽然是敌国质子，但这层身份是累赘的同时也是保护，盛皇不会让他死，一定会保住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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