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冬雪来临之际,朱漾躺在他怀里,气息一点一点安静下去。
皇帝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东华帝君:你不是好动吗?来踢我。
朱漾气若游丝。
朱漾—素锦:踢不动了。
东华帝君:你别走。
朱漾岔开话题。
朱漾—素锦:有没有后悔认识我?
皇帝摇头。
东华帝君:永远不后悔。
朱漾—素锦:我也不后悔。
然后她说了最后一句话:
朱漾—素锦:如果有来生,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皇帝似喜似悲,捧着她的脸亲了又亲。
朱漾在他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
死的那一刻,殿外大雪纷飞,天地一片苍茫。
皇帝守了她三日,一遍一遍念诵往生经,直到昏倒在地。
太后下葬那日,他忽然改变主意,执意将棺椁从先帝陵寝抬进了自己的陵寝。
朝中骂声一片,他并不怎么在意,只是人比往日更淡漠了。
之后他穿上了那件可笑的熊二斗篷,年年冬天都少不了它。
只不过他老得快,没两年头发就全白了,一身灰袍,加上一头白发,头上再骑个小熊,样子看起来怪怪的。
大臣们都担心他们英明神武的陛下会发疯。
然而没有。
皇帝亲自教养两个孩子,直到确立了太子,并且等到太子成家后,他才一夜之间没有了斗志,身体迅速衰败。
太子登基后,他住到了原先太后宫中,终日闭门不出。
又熬了两年后,终究是没熬住,在一个雪夜里溘然长逝。
闭眼的一瞬间,他浑身轻松,怀着满腔的喜悦脱离了这具已经熬到油尽灯枯的躯壳。
天上有无数的金光洒落下来,笼罩着他全身。
恍恍惚惚中,他看见金光里有一个人,迎着风向他飞来。
他忘了对方叫什么,但却不由自主地迎上去。
正要开口,就看到金光褪去,一个长得不怎么好看的男人的脸出现自己眼前。
司命喜气洋洋。
司命:恭喜帝君!贺喜帝君!今日成功历劫归来!
东华帝君:什么历劫?
司命:帝君?您忘了?
这一声“帝君”好像叫醒了他的神智,被封印的记忆全部涌入脑海。
他站在那里愣了很久。
司命小心翼翼地偷看着他的表情。
司命:帝君?
帝君沉默了好一会儿,回身看向凡间。
皇宫里,宫人们已经发现皇帝驾崩了,正吹吹打打地办丧事。
他盯着送葬的队伍,看着军士们一路将棺椁送入陵寝,与太后合葬,最后封死陵墓最后一道断龙石才收回视线。
东华帝君:回太晨宫。
司命:是!
司命高兴地在旁边飞,口若悬河地介绍着历劫这段时间的八卦。
司命:翼君离镜已经找到在凡间历劫的素素了,这会儿怕是都成亲了,夜华去晚了,恐怕会打起来!还有墨渊上神,他肉身跟神魂还没有契合好,奔波不得,只能派弟子去凡间找素素,三男争一女,有好戏看了!
叭叭个不停,帝君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听见。
快到太晨宫门口时,他状似无意地问了一下:
东华帝君:素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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