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志1.5: 生死 (2-1)

那是你第一次接触死亡

事情发生在两岁时的一天下午

那天天气晴朗，妈妈在家煮饭，爷爷奶奶想带着你到街上去玩，可刚出了村口，你见到了从不曾在记忆里的场面

地上躺着三个人，但都被白布罩着，在你的眼里，他们安静得像睡着了一样，周围围了一群人，旁边有一辆车发着蓝或红的光

“爷爷，他们为什么这样子啦？”

你看不见爷爷脸上的表情，但他依旧和你说着

“出车祸了，人死了！”

什么是死？尽管你不明白，但大概，根据现场紧张的氛围和一股不详的气味，你推算出来了，大概就是一种会带来悲伤和痛苦的东西罢

可是爷爷奶奶的脸上并没有那跪在地上哭喊的人那般悲伤，更多的是一种好奇，你看到周围人也是如此

这的确是一件悲哀的事

周围细小的说话声钻进你的耳朵，哭喊声胀着你的脑袋，你感到很不舒服

妈妈赶来了，听说村口死了人，她的手在围裙上沾了沾

事后，人散了，你回家了，妈妈锅里蒸的玉米糊了，煤气罐的气烧完了，就连锅底也烧出一个黑色的大洞

……

死亡是真正的别离，意味着他或她将不复存在

也代表着生命走到了尽头，所以人们的生命不是永恒的

但即使这样，你也自私地希望身边的人都不要死，因为你害怕他们离开

随着烈阳落了又升，升了又落，你发现身边的人不知怎么的都紧张了起来

他们好像有自己更重要的事情，忙里忙外，不知在担忧什么

但你依旧在幼儿园和伙伴们玩着丢手绢，只是时不时去一个神似你曾经待过的地方，印象里那儿只是一片白色，还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你生活在一声声唉声叹气里

一个早晨，你从梦中醒来，发觉楼下意外得吵

好奇心驱使你下楼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群人，这你感到不意外，意外的是他们正做着一些你从未见到过的仪式

人群里，你扫了一眼，发现大堂里有一个人格外突出，他头上裹着白色棉质物，跪在地上磕着头

他不是谁，正是你远在外省工作的父亲，你站在人群里，看不到他的脸

莫名的，你想哭，不知是害怕还是什么，但是你没有，你克制住了

耳边有一声声音乐，你不喜欢。哭哭啼啼和碎碎细语，你也不喜欢。你只想快点找到妈妈

穿过人群，你进到房间里，那里也聚集了很多人，大多你都不认识

妈妈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搂住你的肩，把你带到床前，床上躺着一个人

一瞬间，你觉得周围安静了下来，眼前这个老人平整地躺在床上，十分安静，安静得诡异

她是奶奶

你观察到奶奶身上被绑着麻绳，手里握着一个面包，有些不解地问

妈妈只告诉你，这是为了让奶奶的灵魂禁锢在她的身体里，而面包则是希望奶奶在那一头不用饿着肚子

酒席结束，人也散了，你突然像意识到什么似的，鼻子一酸

奶奶死了，她永远离开了你，你再也见不到她

那天你哭了，你不知道为什么哭

爷爷抱着你哄着，在灵堂指着奶奶的遗像骂着

说为什么要丢下我们不管，她真的太可恶了，叫我们小孙女怎么办?

你哭得更厉害了……

从那以后，你最害怕的是死亡

你害怕身边的人离开你，永远的离开你，你问妈妈她会死吗，妈妈告诉你死亡不是由人能够决定的，人要是死了，也只是死了

你紧紧抱住妈妈哭了，你想起路边那些断胳膊断腿乞讨着的人们，你不希望妈妈也会变成那幅摸样，尽管你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把两者放在一起

你最害怕听的歌是《世上只有妈妈好》

不知道因为什么，每次听妈妈在睡觉前唱出来你就会哭，你不想成为没有妈妈的孩子

朝夕：我的现实，衫衫来迟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