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走到最后

艾拉看着眼前的地狱，并不觉得恐惧，只觉得心酸。

或许同天堂一样，地狱里不邪恶的恶魔也会被当做异类吧？所有恶魔都必须得像人们所认识的“恶魔”那样。就像天使必须要完美无缺。

艾拉特意披上了基本盖住全身的黑色长袍，走起路来没有声音，像幽灵一般。旅程比她想象的要顺利，没有人在意她是谁，从哪来。

“你好。”

身后传来一个沉稳的女声，艾拉下意识回头去看，也是一位穿着长袍的人，只露出脸的下半部分。

艾拉并不觉得对方是敌人，如果现在她表现出敌意，只会露出破绽，艾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常：“你好。”

“我叫阿格尼娅。”对方率先报出姓名，缓缓走进艾拉，她似乎知道艾拉不属于地狱，但并没有流露出正常的惊讶和愤怒，而是像早有预料的。

“艾拉。”艾拉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她不安地咽咽口水，“你找我有事吗？”

阿格尼娅停住了，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但并不是带着恶意的，而是温和的笑，像春天带着花香的微风。艾拉开始好奇帽子下会是怎样的一张脸，她真的是恶魔吗？

“我知道有几位恶魔能帮到你。”阿格尼娅的声音平静如水，“去找誓言之女芭丝谢芭。”

艾拉的瞳孔骤然放大，对于这位恶魔，她早就有所耳闻。在地狱掌管所有未完成的誓约和毁约之人的灵魂。誓言之女…真的能帮到她吗？

长袍的帽子盖住了艾拉的大部分视野，她若是不抬头，只能看见阿格尼娅的的下半身。艾拉注意到阿格尼娅手腕上的一个手链。

很精致，由金色和红色为主色调，金色的藤蔓上点缀着精致的红色玫瑰，每朵玫瑰旁有绿叶衬托，展现出一丝神秘感，既有天堂的美好，玫瑰的深红又像是地狱吞噬一切的焰火。

“我该在哪里找她？”

艾拉还是选择了相信，她不敢多想，如果想太多，每走一步，都有可能付出惨痛的代价。

阿格尼娅向前走了几步，将手搭在艾拉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放心吧，你会走到最后。”

艾拉还没来得及抓住阿格尼娅的手问个清楚，她就向后退了几步，消失在艾拉面前。艾拉下意识伸出右手想挽留阿格尼娅，却差点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什么意思？

艾拉满肚子的疑惑，走到最后是什么意思？她之前从来没见过阿格尼娅吧？可是这个恶魔却像很了解她一样，她怎么会知道艾拉的目的是什么？她又怎么知道艾拉会来到地狱？

“最后”是什么意思？

死后世界会有最后吗？这个世界，会有结局？艾拉怔怔地站在原地，她想不到其他解释，改革，战争都不能算是最后，在这个世界唯一的最后就是毁灭。

现在这个世界毁灭，迎来新的世界。

艾拉绞尽脑汁地想还有什么情况能称之为最后，或许只是她不想接受毁灭的结局。

如果是在人间，一个人的最后是离开人世，一个家族的最后是赶尽杀绝，一个民族的最后是遗忘和灭绝，一个物种的最后是…

故事的最后，迎来的总是那块墓碑。

所谓皆大欢喜的结局，还是没有写到最后。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总有离开的一天。

想到这，毁灭似乎是件很寻常的事。

艾拉强迫自己走下去，总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能拯救死后世界，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感受到了这一点，现在她需要同伴。

誓言之女会是那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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