堙灭 (2-1)

妖缘志异 堙灭

趁着师父外出的档口，琼琪趴在桌子上对着书本打哈欠偷懒，身上的白毛球睡得好好得，一个跟头不小心摔了下来，滚落在地上。

当琼琪正要伸手去捡的时候，头上突然出现一片阴影，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她之前捡起了白毛球。

“你拿我的苍耳妖干什么?!”那个人曾经出现在灵离坊的地下室里过。

“物归原主而已。”犼玩味地看着并不算惊慌的琼琪。

“谢谢你上次在地下处刑室帮了我，可这样随便出现在别人房间里，你想干什么?”领地意识作怪，小琼琪撩起了犬牙。

“你还记得东海的事吗?”犼就在琼琪对面坐下，笑着:“我骑在你身上的时候，就放在你毛里了。我原本以为白泽会来找你。”说着露出头上黑色的兔子耳朵:和苍耳妖一样。

东海......那夜的狂风雷暴里，不仅与千颂走散，还差点被人拧断脖子。

琼琪的头发略微炸开:这个人曾想吃掉自己。

“乖~”犼坐在琼琪边上，身上的压迫感让琼琪动弹不得:“上次只是嫉妒你身上白泽的味道很浓，所以就想吃了你而已。当然，如果你再和白泽靠得太近，我说定还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宰了你。”

“白泽是谁？我不认识!”琼琪这次所表现出的精神力比在东海时强很多，身体无法行动可语气并不因此动摇。

“被你称为‘千颂’的那个红眼小子。”犼靠近了她，一手拖住琼琪的下巴，眼神傲慢张狂。

“千是半妖!”

“他是货真价实的妖怪，并且还挺自私狡诈。”犼凑近了她，闻了闻:小妖怪的奶味，嗯...似乎还是有点白泽的味道?

“那时他身上那张人皮临近腐烂无法帮他遮盖气息，他急需一个不会控制妖力的家伙在他身边帮他掩盖。而这个人就是还只继承了一半穷奇力量的你。”

“口说无凭!”

“你应该记得他当时喜欢用手挠脸颊，而且身上偶尔会有奇怪的味道吧？这就是皮囊溃烂的征兆。”犼歪着脑袋，笑得让琼琪心寒。

他全说对了。

“他是个没有什么感情的大妖，所有的行为都是仿照人类而已。对着人微笑也好，安慰也好，拍着你的背哄你也好，他只是不想让事情变得更麻烦而已。”

【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些?】

“背叛整个下界妖怪的白泽，生生世世都是下界群妖的公敌。经常这样伪装自己也在情理之中，小东西，不要这样看着我，你就是被他的伪装欺骗了。”

“那你...难道没有被他骗过吗?”琼琪极力隐藏自己的不安。

“嗯，有啊。”犼笑着说:“他的前世就将我的居所告诉了我的宿敌，我还差点被弄死了。”

“为什么你还笑得出来....这不是很悲伤的一件事吗?”琼琪眼眶已经红了，原来那些行为只是出于毫无感情的模仿。而自己却一直感动不已。

“嗯。确实很悲伤。”犼回答得干脆利落:“可我还是喜欢他啊。”

就算一次次被推开，就算一次次被欺骗。

我还是喜欢他啊。

被拒绝也好，被利用也好，你说你是个肮脏的人也好。

呐，你过来啊，我已身着一袭黑衣，能够完全接纳你。

“你在说谎.....”琼琪的眼神变得尖锐，竟然冲破了犼的压迫:“千...千很温柔...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我会找到他...”

【我会找到他，然后他会温柔地说担心我，会耐心地听我喋喋不休，会和以前一样帮我梳理头发，还会.......】

犼静静地看着眼睛里蒙了一层雾气的琼琪:你其实早就有所察觉吧。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以后，才知道了什么是真的温柔。

“他很温柔....总是笑着...温和地笑着....”说着说着眼泪彻底控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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