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吃了我,说不定你还可以离开。”
祁虚弱的喘息声声入耳,似乎他就在身边残喘,似乎他还在挣扎。
“吃了我...吃了我....吃了我.....”一片黑暗里祁的声音是那么无助,绝望。带着嘲讽和无奈的嘴唇颤动着重复。
祁发麻的身体被小小的牙齿碾碎,愈发加重的齿刃绝对能唤起不同程度的疼痛。
被咬开的横断面看得见细微的皮纹,血是细细密密地像水珠般渗出,从残破的皮肤下溢出的赤红先是如同珍珠般圆润,接着在皮肤下层扩散,最后皮肤也无法忍受这么多肮脏的液体,干脆就吐出来,让他们显露于世。疼痛发热的伤口被松开后很快就被溢出鲜血和透明的血清浸润。
等到噙在眼里的泪水终于落下,视线才会重归清晰:
也许这个世界根本不需要原谅和救赎,有的只是一厢情愿的牺牲罢了。
“怎么哭了?”陶武有些担心。
眼泪抑制不住,不由自主地落下:“突然觉得好难受。”
“这种吃妖怪的事情习惯就好。别哭了。”
“习惯....”祁的话语再次蔓延:吃了我,吃了我。
“师父,我不太记得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我毁了我原来最重要的东西。”止不住抽噎,连接不上的记忆片段和食肉清晰的画面孕育出了不知名的绝望。
“别哭了!”陶武拿起戒尺,不轻不重地抽了琼琪一下。
“哭有用么?情绪宣泄了就能完事么?这里是灵离坊,别让其他妖怪知道你的脆弱!”
琼琪怔怔地看着有些发怒的师父。
“在这里,你显露出你的弱小,你就会被活剥生削。在这里害怕和脆弱都是负担!”陶武抱过琼琪,轻轻拍她的背,做着温柔的举动却说出了冰冷的话。
琼琪还不是很懂师父这话的意思,她只听懂了自己要忍住不哭,可是不能好好控制,还是会小小的啜泣。
哭累了,小孩子就会睡了。
但脑海里的潜意识不会停止活动,有些东西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
再次醒来,琼琪完全是被馋醒的。
陶武坐在桌边正吃着肉:“醒了?懒猪,突然就睡着了,饿了吧,快点吃。”
“师傅,这是什么啊。”琼琪尽量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在这里,你显露出你的弱小,你就会被活剥生削。
“啊,苍耳妖,你怎么还在?别抢我的肉!”
在这里害怕和脆弱都是负担。
“看来你俩都挺喜欢烤鸟翅啊。”陶武看着自己的小徒弟正在和毛球赌气闹腾觉得还挺有意思,毕竟这么多年一尘不变的生活总算是有了些起伏。
无论这起伏是好还是坏,终将消失,如同涟漪,荡漾过后还是一无所有。
“啊,今天教了你一首诗,你还记得么?”
“啊....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鲲之大....额...一口火锅煮不下!”
“你今天可以不用吃饭了...”
“哎哎哎?!可是师傅我记得后面的啊!”
“嗯?”
“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剔肉烹煮乃绝味!”
“你俩都别吃了,全都走开,走开!你,滚去背书,你!滚去剃毛,菜里都是你掉的毛!”
“师父!!”
窗外日光正好,天色正晴。
深绿色的树叶反射刺眼的白光,叶尖那滴露水裹着无数彩虹,在灰蒙蒙的灵离坊里显得格外显眼,色彩如被遗忘在莽莽沙尘中彩色的泪滴,刺眼如少年祁苍苍之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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