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那朝阳缓缓地从地平线上探出了脑袋,黑夜遗留的浓重露水,啪嗒啪嗒地从木板尖端坠落。炼狱打着哈欠,慢悠悠地从小屋里走了出来,一眼就瞧见了那盘坐在废墟之上的猫。
“哟,醒得挺早啊!”说着,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那骨头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明月静静地坐在那废墟的顶端,眼神直直地眺望着地平线上那圆滚滚的太阳,仿佛压根没听见炼狱的话一般。
炼狱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噌噌几下,就跳到了明月的身边,稳稳地站在了某个断裂的木柱上方,嘴里不停地说着:“虽说我确实挺能明白你当下的那种感受,可你这家伙也太经不起打击了吧?反正你心里也清楚她还活得好好的,只不过没在你身边罢了。既然是这样,那你就没必要表现得好像她永远都回不来了似的……”他就这么絮絮叨叨地说着,似乎是想要劝解明月,又好像只是想把自己肚子里的那一堆牢骚全都一股脑地倒出来。
明月依旧静静地望着远方,一句话也不说。
炼狱就这么讲了好一会儿,讲得自己都感觉有点口渴了,“哎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
一阵尴尬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炼狱有些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情郁闷地转开视线,看向了那太阳,嘴里嘟囔着:“你们这些隐者啊,怎么都这么油盐不进呢,简直比我还固执。”他嘴里不停地嘀咕着,过了好一阵子,才终于安静了下来,抬起头,望着那太阳发起了呆。那温柔的阳光洒进他那如红宝石般的眼眸里,在那一片柔光之中,似乎慢慢地浮现出了一个身影来……
“小白姐……”他轻轻地呢喃着,突然间,也变得失落了起来。
然而,明月她并不是在望着太阳——她看的是那地平线后面的远方,是她离去的那个方向。
一种茫然的迷雾笼罩在她的心头,明月只觉得自己的心里突然空了一大块,一下子就失去了继续向前走的动力。
小青……
那原本日渐沉重的身体,忽然间变得如同过去那般轻巧,那逐渐枯竭的生命之火,也重新燃烧了起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她离开之后才发生的。明月就算是再傻,也能够猜出这其中的关联。
是她自己太过自傲了,一心只想着用自己的方式去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却完全没有考虑过,这样做对她来说又会是一种怎样的伤害。
哪怕自己能多留意她一些,哪怕自己能够早一点察觉到她也同样在担心着自己会受伤……是自己亲手,把她从自己的身边给推开了。
她的手指紧紧地攥着,甚至攥得太过用力,以至于掌心都传来了一阵刺痛,紧接着,便是一阵温热的感觉——可明月却仿佛没有任何感觉一样,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念叨着她的名字,眼底的痛苦一层又一层地叠加着,变得越来越深。
口口声声说着要保护她,可到了最后,反倒是被她给保护了……
“明月姐!你醒啦!还有那个谁,你们俩站在那上面干啥呢?”白糖那惊喜又好奇的声音,将炼狱从那股子愁绪当中给拉了出来。他迅速地扭过头,没好气地瞪着白糖:“喂喂喂!啥叫那个谁啊!小爷我可是救了你们好几次的啊,连救命恩人的名字都记不住吗!”
白糖眨巴眨巴眼睛,直接把他给无视了:“明月姐,你饿不饿啊?”
“无视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打得半身不遂!”炼狱满脸的震惊,气得咬牙切齿。
白糖当然不服气,但武崧硬是用他的哨棍,让白糖冷静了下来——武崧牌哨棍,解除上头状态的最佳利器,用过的都说好。
“又不是只有我在吵,干嘛不打他……”白糖捂着自己的脑袋,心里暗暗嘀咕着,不过嘴上可不敢说出来,要是说了,脑袋上肯定又得再多一个包。
武崧收起了哨棍,看着明月的背影,轻声说道:“明月,小青她会没事的。”
小青一定没事的。
这句话,不只是对明月说的,也是对他自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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