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秋一夜未眠,精神恍惚地上了去辞家老宅的车。
管家在门口迎了他,让佣人给他收拾了行李,带着他往辞二爷院里去:“阮先生,久仰了,这边请”
阮知秋并不敢多瞧这气派的宅子,只跟着管家,本本分分进了院子,辞二爷正品着茶。
本以为只有辞二爷一人,可绕过了半遮着的屏风,阮知秋瞧见了其他人。
那人穿一身玄色唐装,用金线勾勒出祥云图样,留了半长的发,用一条装饰得华丽的玄色发带系在一侧。
这人明明昨日里还是一席青衫,温文尔雅,今日不过换了身衣物,气势便陡然翻了一番。
昨日里听辞二爷唤他做阿柯,想来就是现任家主辞柯了。
阮知秋低着头:“辞家主,二爷,早上好。”
“你来得倒是早。”辞二爷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今日来得匆忙,不必你来唱,我请了东河园子的班子,你陪我们听上一段吧。”
东河园子那家班子,恰好与自家戏院打着擂台,平日里他是见不到对面人的,现下有机会,自然不会推脱。
于是他便顺着辞二爷的意思坐在了下首,屏风外陆续有了人影,约莫着两盏茶的时间,佣人恭敬的声音传来:“二爷,这边好啦,可以开嗓了。”
“那便开始吧。”
东河园子的角儿最出名的是那一出《青衣曲》,据说曾经一嗓动上京,阮知秋来了兴致,凝神去听,却听到了熟悉的旋律腔调。
他愣了一下,又回头去瞧辞二爷,二爷闭着眼睛,没什么动作,阮知秋眨了眨眼,欲要转回去,视线却正对上辞柯。
他靠着茶几,手指勾着一绺发,颇有些兴致地瞧着他。
阮知秋干巴巴眨了眨眼,忙收回视线,只作专心听戏的模样。
他诧异极了,每个戏班子都有自己擅长的曲子,除非客人刻意点了,一般不会另作他唱,他有些不明白东河这回怎么就偏唱了《昭女怨》。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极轻微,却惊了两人人。
阮知秋猛地绷紧了身子,辞二爷也睁开了眼睛:
“东施效颦。”
“知秋。”他唤阮知秋,“你听着如何?”
东河园子的花旦不太擅长这出戏,显然有些差强人意,但阮知秋却不能这样说,他只得将话头转走:“这,二爷点的戏?”
“我向来不点戏,有什么听什么。”辞二爷嗤笑一声,“不过是昨日见了你飞黄腾达,便以为今日也该他罢了。”
他随手推落了茶杯,屏风外听了动静都停了动作,一旁伺候的奉茶女忙收拾了地上的瓷片。
静悄悄的,时间仿佛都凝滞了,阮知秋额头渗了点汗来,听得外面东河园子的老班主小心翼翼地问:“二爷,可是唱得有问题?”
辞二爷却像是没有回他话的打算,辞柯只低头抿着盏中的茶。
这样又沉默了半晌,阮知秋握了握椅子把手,起了身来,他清了清嗓子,随口就来了一小段:“却道~那女子~扮了装~回首与兄长~无二样……”
二爷手指轻扣着茶几,伴着节奏,阮知秋唱完那一段,也停了下来不再开口,坐回了椅上,端了茶喝。
二爷咳嗽一声:“我记得往日里你们班长都是唱《青衣戏》,便依旧唱那个吧。”
东河园子的老班主已然猜到屏风后坐着谁,一时也有些尴尬了,他拉了拉自家花旦:“便依旧唱青衣罢。”
又对着里间做了个揖:“二爷见谅,原是我们的问题……阮先生也请见谅……”
说完便也退了出去。
辞柯却起了身:“二叔,我还有事,你们听。”
辞二爷点了点头,阮知秋忙起身来:“辞家主慢走。”
辞柯在他面前停了一瞬:
“若你情愿,可唤我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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