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时,婵娟拦车跪求慕唯清携她同去。
“婵娟是为少爷而生的,少爷去哪儿,婵娟便去哪儿。”
“婵娟,你记住,没有人是为谁而生的。”
婵娟死死拉住从车夫手里抢过来的缰绳,“那……那少爷此次离家,可还会回来?”
“自是要回来的。”
慕唯清镇静地扯下一个谎,终是稳坐车上,连面也未露,仅留下那片语只言给婵娟宽心。
几个家丁拉开婵娟,而后,慕唯清的马车绝尘而去。
却说那猫白弟,洛书出塞时没舍得带上它,怕它跟着自己受苦。后来,它在慕府受了怠慢,便循机回宫去跟了符离,被符离更名为白帝。
为此,符离还专门遣宫女江枫到宫外请匠人造了一块刻有“白帝”二字的玉牌挂在那猫颈上。满朝文武都说这般给猫取名是大不敬,秦翾飞听了,却干脆敕赐一枚镌了“白帝”两字的紫金扇坠给符离,符离竟也收得心安理得,随手就用它把猫颈上的玉牌换了下来。
那猫同符离倒是合得来,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饿极才到心阁分符离一点吃食。心阁的菜是永远吃不完的,符离也乐得将不爱吃的荤腥分它。
可怜洛书长情一生,却连她的猫,对她也无有半分真心。
嘉和四年七月,洛书抵西凉,入主重华宫。
这日,洛书正临窗画竹,惊鸿竟来报慕唯清已到西凉,现正在琼华殿拜谒国主。
洛书即刻搁笔,未整衣妆便摆驾琼华殿。到得御阶之下时,正遇着慕唯清出殿。
“淇儿!”慕唯清喜极,趋步走近洛书。
洛书含泪凝睇慕唯清,后者衣衫凌乱,满面尘色,劳顿之态教人惊心。
“唯清……”洛书哽咽,无话。
慕唯清抬起微颤的手,欲要摸一摸洛书的头发,却只触到她金碧横斜的发冠。
重华宫内,慕唯清填词,洛书抚筝。
天净沙
素襦白裳蒹葭,
丹书朱箔红纱,
玄琴青丝黛马。
西凉不夏,
倩莫歌尽桃花。
“你画的虽是竹,意却全在竹枝掩映下的白塔上,正是师父所讲的‘十分佳作,九分闲笔’。塔者,内蕴浮屠。你可是还在牵念,那寺中之人?”
心里事为人所察,洛书将作何解,且留待明日再叙,谈客尚有要务缠身,为今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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