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都.小人

浮越行在万层阶上，并未觉得时间流如何流逝，只依稀记得自己刚入惑城是时身上的衣裳还是崭新的，而今却已是陈旧不堪，到处都是磨损破口。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这仿佛真的没有尽头似的。没有危险，也没有人。

他置身于没有苦难的苦难之中，呐喊，伸手，依旧孤苦无依。

“你是谁？”

一阵白光过后，石阶之上凭空出现的一道小木门，门后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探了出来，双丫髻上挂着两个小铃铛，整齐的刘海之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天真的看向浮越。

“我要去去第七层。”浮越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声音沙哑得不行。话出口的时候他自己都有些不认识。

灵玉想了想，似乎有那么点印象，几年前第七层下过一道命令，说是可能有个神仙会徒步上来。她还没见过外面的人哩！所以刚开始她盼星星盼月亮，十分期待见到这个人外面来的神仙。

但是面前的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头发打结得好像几年没洗过。

这是神仙？

“接你进城的人是谁？”灵玉想着出道题考考他。

“娆姬。”浮越并未感觉时间流逝，他还觉得见娆姬是几天之前的事。

灵玉眼中狐疑未散，才及浮越腰间的小人儿抬头有些滑稽地打量浮越一番，最后磨磨蹭蹭移开，将整个小门露了出来。

“既是娆姬领你前来，我自会好生招待，请吧。”

浮越进门，路过灵玉身边的时候，听见那小人儿还在嘀咕，“神仙难道都是如此随性的吗？”

“你说什么？”浮越看向她，眸中疑惑。

“没什么，您先请坐，稍后我会为您备下酒酿佳肴以及衣冠华服，为您接风洗尘。”虚伪的，自以为完美无缺的笑，透露出几分令人反感的不愉悦。

惑城的人都这么喜欢接风洗尘吗？他想起几日前的美酒佳肴，生出些许抵触。

“我看不必了，我还是继续赶路吧。”

灵玉接下来的话让浮越实在无法拒绝。

“您这身衣裳许久未曾换下，您的头发胡须也是许久未曾打理，即便神仙不用吃饭，可去见相见的人，总要打扮得体几分吧。”

是啊，万一呢，万一不用等到令牌全部到手自己就见到容青了呢？若是容青瞧见自己这幅尊容，会不会嫌弃？

“好，那多谢了。”

第二层的惑城之民都是同灵玉差不多高矮，浮越身材在人群之中都算高挑，如今在一群只及他腰间的小人儿中，更是鹤立鸡群。

所有人都只有仰望他的份儿。

“这人生的可真好，长得也高，若是将他留下来为我一族繁衍子嗣，那我们的后代是不是能长得高些？”

浮越坐在灵玉准备的屋里吃饭，窗户、门口被小人儿们围得水泄不通。各种乱七八糟的话传入耳朵，他还能面不改色稳如泰山。

“去去去，哪儿来的野人，浮越公子乃城主上宾，岂是你们能够肖想的。”灵玉不知从哪儿突然冒了出来，听见那些小民的话，厉声训斥到。

“城主上宾还用攀那万层阶，莫不是你想留着这如花的郎君自个儿做夫婿，故意编出谎话来骗我们的吧？”

“牙尖嘴利。”灵玉看向那说话的女子，懒得废话，一道鞭子径直甩想向她。

“啊，灵罗王杀人啦！救命啊！”

人群一哄而散，那些讨厌的话终于消失了。

浮越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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