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签

“世人信天命，是因为相信神明。你相信天命，又是因为什么？”敛三月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疑惑的问题。

虽然他很清楚，三凝仙相信天命，完全是因为对自己的一厢情愿。但他完全不信三凝仙这样的性子，会因为不存在的天命喜欢上一个人。

“为什么?因为我心悦你，六海青天乃至整个天庭都知道的事。你对旁人温和有礼，唯独对我，冷漠至极。我能不能问问你是为什么？”三凝仙回想起这么多年敛三月的区别对待，不禁垂泪。

美人声泪俱下，我见犹怜。

寻常人不管谁见了都会产生几分怜悯之心。

可敛三月并非寻常之人。

“万年之前，你我都还只是无名小仙时，我就已经明确告诉过你。我敛三月此生，不会耽于儿女情长。”

声音决绝坚硬。恍如当年长剑划地，劈出一道长长的裂痕。

细密的裂纹四散而开。

“是不会为我停留，而非耽于儿女情长吧。”

敛三月对待自家徒弟的样子，再完美无缺也会有蛛丝马迹。在三凝的眼里，那就是喜欢。

“随你怎么想。以后司缘殿中除正殿外，我不希望再见到你。”三凝在司缘殿中鬼鬼祟祟的样子敛三月不是没见过。看到了也懒得说，他是真的很忙，忙到顾不得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三凝失落地往背离敛三月的方向走，跌跌撞撞，也不辨清方向，更不知道自己在司缘殿走了多久。

恨从心生。

多年来的委屈不甘一齐涌上心头，苦闷仇恨，心上像压了一大块石头。

眼睛不受控制地泛起红光。

心魔生起的瞬间，三凝惊恐。她慌张地看向四周，自己竟然没法压制心魔，只差一点就会走火入魔。

池鱼在房中呆了会儿就朝外走，走到半路就看到三凝十分难受的样子，弯着腰。身上有一股十分怪异的气息。

弱柳扶风，好像随时都会被风给吹走。

“诶，你没事儿吧?”池鱼走上前去，手搭在三凝的肩上。

三凝微微颤抖，迟迟不肯直起腰来。

想着这人也讨厌自己，池鱼可不是以德报怨的人。见三凝不理自己，池鱼撇撇嘴，径直走开了。

池鱼心里想的是，三凝仙一个好好的老神仙，能有什么事。可她没发现她走之后，三凝仙抬起的眼睛里泛着黑红色的光，额上还有若隐若现的印记。

这件事并不能够引起池鱼的重视，她只当是三凝半道发疯，也就没和任何人提起。

等走到司缘正殿，敛三月早已经等候多时。不知道司缘殿里的人每天都在忙什么，行路疾行，文书疾笔。

“敛司主，有何事?”池鱼不循礼仪，周围人见怪不怪。只有几个新来的奇怪的张望几眼，随即又埋下头去，奋笔疾书。

“我打算从明日起，开始着手交给你一些司缘殿中的事宜。你觉得如何？”敛三月也不抬头，下笔不停。

“此事尚可。”

听了敛三月的话，她也知道大致意思。简简单单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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