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求岁华 (2-1)

朝月并未感觉到痛。

是岁华替她生生挡下一剑。她心里生出些异样的情绪，铅华感受到主人情绪变化，突然红光大涨脱离了朝月的手，直直斩杀了两个魔修。

“你如何了？”

岁华面色苍白，鲜血染红了白色衣裳，格外醒目。

“朝月，帮我把剑拔出来。”

“好。”

她颤抖着手，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害怕。

“你不可以出事。”

鲜血流了一地，朝月很怕，这是她的第一个朋友。

“你一定不可以出事。”

本就不多的灵力输进了岁华体内。

朝月摸遍全身，才想起自己没有带任何丹药。她第一次恨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

怎么能不带药呢？

怎么能不带药呢？

岁华伸手轻轻拉住她。

“别怕，我不会有事的。你忘了我是棵岁华树吗？我睡一觉就好了。只要睡一觉。”

他特别强调了最后一句。

朝月颤抖着点头“好，你一定要醒过来。”

岁华问她“你能不能抱抱我。好痛啊。”

“好。”

朝月抱着岁华，感受这胸腔里心脏狂跳。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心脏跳动。

她一直觉得心脏的位置像是一片死海，永远无波无澜。

但是今天看来，似乎不是这样的。

还有她从未感受过的情绪。

就在岁华中剑那一刻，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溢满胸腔，于是铅华剑动。

或许师父所说的瓶颈，不是某件事，不是某个地方。

是一个人。

而这个人，就是岁华。

果真如同岁华所说，一觉醒来，他身上的伤好了七七八八。

“原来树妖的恢复能力这么好。”

朝月有些羡慕。

她的那些师兄受伤，小伤半月，大伤半年。

“是啊，如果是朝月受伤的话，睡一觉的时间肯定不够疗伤。”

“我没有受过伤。”朝月定定的看着岁华。

她怕岁华不信，捡起地上一块石头狠狠朝手砸去。

岁华制止不及。

只见石头四分五裂，朝月的手留下一片红痕。朝月竟然隐隐感觉到了疼痛。

“所以以后不要再为我做这种傻事了。”

她把手给岁华看。

岁华轻轻拂过那片红痕“疼吗？”

“有点。”她很实诚的回答。这次是真的有点痛。

“就算不会受伤，也还是会痛不是吗？朝月，我舍不得你痛。”

朝月心上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她听见心动的声音了。

从来不被重视的她，某一天突然有人对她说：我舍不得你痛。

奇怪的滋味在心间蔓延开，涌向四肢百骸。

那一刻她不想做神仙，想做岁华的心上人。

“岁华，我不想历劫了。”

他们坐在弯月上，面前是万千星星凑成的一片流动的星海，天地美得像是一场梦。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这样就很好。就算我是个凡人，也已经遇见了你这样好的人。”

“那你难道就不想多陪我些年岁？”

朝月愣住了。如果，岁华真的是她的劫数，她要成仙就必定会舍去岁华。

于是朝月摇头。

“这些年岁已经足够多了。做人不应该太贪心。”

“那我呢？”

朝月没再说话。她不确定岁华还能记她多久，可能很快，也可能很久。

她这样一个人，能被人记住已是幸事。又怎么能再求其他？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的劫数就是你呢。”

星星眨着眼。星海里一片安静。

良久之后，岁华终于说出了答案。

“我不会放开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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