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明天和它之后 (2-1)

拉莱耶有昼夜的概念吗？

0号的耳边是不绝的涛声，和火焰的狂笑

藤蔓疯狂生长，遮天蔽日，几乎长满了整座神殿。遒劲的花枝向内生长，将0号和小男孩紧紧地簇拥在中间

火焰是热的

热浪哪怕在植物的隔绝下也依旧无法阻挡，耐心地寻找着缝隙。它没有多大耐心，随即又燎到了中间像茧一样地部分

烧焦的气味浓郁极了，藤蔓在火中滋滋的哀嚎。神殿内没有光亮，这是唯一的光源

越烧越亮，越烧越猛，藤蔓被一点一点燃烧殆尽，火焰似乎点燃了黑夜，在无边的黑暗中寂静燃烧

“0号，1号，停下”神明淡淡开口

“送灵魂不能直接送掉一半，希望下次不需要我废话”难得的，祂语气冰冷

“让你残留的灵魂多停留一会儿，带来更多的痛苦吧”

火焰被熄灭，黑夜重归黑暗

“1号归你了”祂转身走了

小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祂手上，小脸苍白，眼睛紧紧闭着

像一个物品一样，那个毛茸茸的脑袋在一个抛物线以后飞向了自己

0号伸手接住，茫然

他后知后觉，头痛欲裂

似乎有什么东西缺了一块，0号清楚，那是他的灵魂，正不安地躁动着

头好像裂开了一道缝隙一样，柔软的内部被刀样的风刮过，疼而麻木

他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份疼痛，他感觉他在战栗

一只小手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0号忍着头痛，低头

小男孩醒了，呆呆的看着他，半晌，他说话了

“可以不叫我1号吗？我叫易改”

0号低低地应了一声。他猜，自己现在脸上的面部表情因为疼痛应当是有些扭曲的。他尽力扬起一个微笑，揉了揉易改的头

他完全忘了，自己之比易改高一点点，甚至比易改要瘦削很多

“阿改乖，还疼吗？”他忍着痛意，语气温柔。两个小孩像是经历了灾难的幸存者，抱团取暖。

“凌乱哥哥，不疼了，但是你好像很疼……我感觉到，我的脑海中好像多了些什么”

凌乱？

算了，小孩子，由他叫吧

都只有一半灵魂，我疼的话，大概他也疼。而这小孩子还来安慰我？

“不疼了哦”凌乱笑笑，又揉了揉易改的头

偌大的神殿中，两个小小的身影依偎着，微不可查

“三月十三，三色堇开。一魂双体，苦痛永存”

“阿乱！”易改在花海中奔跑着，扑到了凌乱怀里，蹭了蹭

时间的概念模糊不清，只有永不间断的海浪声和痛苦，凌乱并不清楚到现在过去了多少个日夜

他已是成年人的体型，而易改仍是像少年一样，意气风发，无忧无虑

凌乱眼神柔和“急什么，怎么了？”

他抱起易改，开始走向某个地方

“我今天和人鱼雕像玩一二三木头人，我赢了它们所有人！人鱼雕像玩木头人最厉害了，我比他们更厉害！”易改眼睛放光“还有还有，今天畸形小孩送了我一根笛子，还教我吹呢！”

“还有小鲸鱼给我唱歌，我还见到了七星鳗”易改叽叽喳喳几乎不停，凌乱在中间回应几句，算是让易改知道他在听

“阿乱，为什么你都这么高了，我还这么矮，小孩子一样”易改想起自己被抱着，嘟了嘟嘴“我想把你抱起来”

凌乱失笑“因为我是母体啊”

易改的灵魂来自于凌乱，凌乱作为母体，优先得到一个灵魂所能获得的所有养料中的大部分，自然也就看起来比易改大几岁

易改有些闷闷不乐，也没做声了

两人沉默着，继续向前走

毫无征兆，凌乱身形一歪，又瞬间站直，稳稳的抱着易改

易改却慌了神，挣扎着从凌乱怀中下来，神色担忧

凌乱摇了摇头，改牵易改的手，慢慢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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