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翅，翅膀？”无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咽了口口水，睫毛微微颤抖，使出浑身力气才压制住不让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手指拼命地绞着身侧的衣料，指尖用力到发白，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毫不在意，“你要就拿去好了，我，我反正也不是时时要用到翅膀的...你要就拿去好了，你要，你要就拿去。”说完便褪去外衣，露出光裸的身体，两臂消失，一双巨大的翅膀从肩胛处伸展出来，漂亮的翅羽整齐排列，羽毛光滑得发亮。孟婆笑着看他，这傻鸟果然是傻透了，乖乖地等一千年什么都不会失去，现在非要用自己最为珍贵的东西换那一百年才经历一次的一眼，真是傻透了，她讥讽地看着他，“没了翅膀可就不能翱翔天际了，你们鸟儿不是最喜自在地飞翔了？”

“等我家老祖回来了，我想去哪儿他都会带我去，于他而言，天涯海角不过一步之遥罢了。”无殊摇头晃脑，得意洋洋。

孟婆愣了一瞬，不知道这小鸟儿是天生的乐天派还是在故意跟她秀恩爱，只一瞬手中出现了一把斩魔刀，丝丝魔气环绕在刀锋上，格外森寒，“无殊，”她看着他光滑的肩膀，轻轻地唤了声他的名字，“你...为什么愿意做这样的交换？”

无殊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因为我受不了啊，我不能一千年都见不到老祖，我会疯的，我要在这里等他，每一世轮回他经过这里时，我都要看他一眼，万一他看到我了呢！看到了他一定会很感动的！我这么乖，他就不会不要我了。”

“傻子！”孟婆轻轻斥了他一句，手里比划着斩魔刀，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漂亮的翅膀。

无殊似乎能预见到痛苦，呼吸声开始粗重起来，努力装作漫不经心，“我才不傻，一双翅膀而已，没了我能练习其他的法术飞翔，可是，时间是没有办法重溯的，我已经活了十万岁了，谁知道我的一生能有几个一千年？能多见他几面就多见里面吧。而且，我是有情敌的！我老祖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喜欢他的妖多得很，我得好好受着他才行！不过，见过我的树，怎么可能还看得上别的鸟呢，唉，怪我生得天生……啊……”锋利的斩魔刀划破翅膀与身体的连接处，身体撕裂的痛苦瞬间刺穿无殊的神经，他短促地叫了一声便紧紧闭上了嘴，嘴唇瞬间被他咬出了血顺着嘴角流下来，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脚几乎是本能地化为鸟爪痉挛一般抓刨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短短的一息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孟婆也是满头大汗，妖的翅膀不是说斩就能轻易斩断的，她起码磨了一刻钟，才终于取下鲜血淋漓的一只翅膀，又开始斩另一只，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成功斩下，无殊脸色苍白，嘴角带血，除了最开始那声短促的呻吟，愣是没再发出一点声音，她捧着翅膀的手有些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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