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那木偶精却敛了凶恶的表情，眼睛里心如死灰般淌下了滴泪水，她无力挣扎，虚脱一般将头靠在地上，“要打要杀自便。”

“我不管你是什么目的，我的目的就是问出刚才问题的答案。”斯年丝毫不为所动，这个小妖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能力不仅能看出大地之心在无殊身上，还有能将无殊迷倒的药，人类的药对妖的作用是小之又小，除非剂量成倍增加，这才能对妖有影响，一口酒就将无殊给灌得手脚发软，这绝非凡物。而这小妖常年在人界，靠吸食人的精气逐渐，身上并没有妖界纯粹的灵力气息，要么她法力过于高深，隐藏得连他都发现不了，要么就是有妖在帮助她。若是不问出幕后指使者或是引导者，那么大地之心在无殊身上的消息很快会扩散出去，无殊可能会面临无法预知的危险。

斯年略一思索觉得这个问题非常严峻，他目光冰冷，稍稍弯下腰去，“那个男人，唔，唱戏那个，是这里的戏子吧？”

“你要干什么！”那木偶精果然又被激怒，她咬牙抬起头，“要挖大地之心的是我，他不过一介凡人，什么都不知，有什么尽管冲我来！”

无殊在一边正襟危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自己仿佛在看一场大戏，那种让人热血澎湃的拷问，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双方都得绞尽脑汁从对方的话语中找出漏洞，然后打得对方措手不及，不过显然这木偶精逊了很多筹，一直被老祖牵着鼻子走，小麻雀不禁又对自家老祖多了份崇拜，连拷问个妖都那么帅！

“你把我想成什么穷凶极恶的妖了！”斯年刚把人家吓得噤若寒蝉，现下里又若无其事地直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妖界规矩还是严苛的，我怎敢随意伤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在那小妖明显松一口气时，他又道，“我恰好与那地府官差有点交情罢了，也只能在他投胎时寻点乐子。”

那木偶精被她这几下起伏不定的话搞得心虚一上一下，心里筑起的防线很快溃不成军，她眼睛通红，“求你，不要去伤害他，他只是一个一心唱戏的人，一切都是我，是我妄想，是我贪心……”然后便一边泪流不止，一边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

她本是个木偶戏的傀儡，是由那个人亲手制作的，带着他对戏剧满心的爱意亲自制作了这个陪伴他几生几世的木偶。他亲手为她缝衣，为她画上精美的妆容，平时对她细心保护，容不得别人对她一点点的损害，满心的虔诚与爱意凝结成了灵气被她吸收，日积月累，她便有了意识，每次登台演出她看不见他充满了爱意与深情的脸，但每每下了台，他总会将她轻柔地抱在怀中，或是发会儿呆，或是跟她说几句话，那时她才有意识，还没有其他能力，她看着他英俊的面庞，听着他温柔的声音，十年，二十年……只有那一辈子，他死的时候也舍不得弄脏了她，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入一个精美的盒中，于那戏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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