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斯年听他叫自己妖祖就知道青翎跟他说了什么，见他黑漆漆的眼珠子里竟是惧意，心里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过去坐在桌边的垫子上，朝他伸出手，“要不要听解释？过来。”

解释？无殊没明白他的意思，妖祖做的事是需要向他解释的吗？他咽了口唾沫，心里怕极了，但嘴上却不听使唤，怯生生地嘀咕了句，“要……”嘀咕完又有些后悔，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只希望斯年没听到。

但显然事实并不如他的意，斯年听到了，看着小麻雀紧张地用小爪子刨着窗框，他勾了勾嘴角，“过来。”

无殊抬头看他，似是有些犹豫，片刻后才晃晃小身子飞到斯年面前的桌子上站好，平时面对斯年的那股子赖皮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斯年有些失落，伸出去的手却没收回来，皱了眉头严肃道，“过来。”

小麻雀被他严肃的样子吓得一激灵，小爪子跟踢正步似的一步一步地迈过去，然后跳到他的手里，站得端端正正的看他，要是以前，早就舒舒服服地趴下了。

“你害怕我？”斯年伸出手指碰了碰他的小脑袋。

黑豆似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圈，还是点了点头。

“那以前怎么不怕？”斯年低头盯着他的眼睛。

无殊张了张嘴，却回答不上来，为什么呢？当然是因为他欺软怕硬了，以前他一直觉得斯年是他住了十万年的大榕树，和他天生亲近，所以他喜欢赖着斯年，习惯了在他面前撒泼打滚，但是现在斯年就是妖祖的事实打得他措手不及，他想破了脑袋也算不清楚他与斯年的距离到底有多远，真是不知该为见到自己从小崇拜的妖祖而高兴，还是该为自己再得不到斯年而伤心，或是该为对妖界大将出言不逊而恐惧，他现在只觉得心里闷得慌，闷得他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斯年见他小脑袋又耷拉下去了，有些心疼，不自觉地柔和了神情，“就因为现在知道我的身份了，你就害怕了？”

“你，你是妖，妖祖……”

“我是妖祖又怎么样？你以前又是支使我搭屋子，又是抢我茶喝，又要我给你种瓜子儿吃，我哪次怪过你？”斯年戳戳他圆滚滚的肚子，“想方设法地要跟我睡，半夜还偷偷亲我，早上跑去摘花送我的是不是你？嗯？”

小麻雀张着短短的嘴壳子，小圆眼睛愣愣地盯着斯年，似是没反应过来，心跳如鼓，若此刻是人形，那估计身上没一处不红的，斯年都感觉到站在他手上的小爪子越来越烫了，继续道，“怎么不说话？现在知道我是妖祖了，你就要把你的小心思全部吞进肚子里，再也不开封了是不是？”

无殊害臊得全身温度急剧上升，脑袋都要冒烟儿了，原来斯年早就看出他的企图了！他恨不得找个洞一头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磕磕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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