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为番外篇焱女之死——二)
“说起来,你来这儿也有些日子了,天生得一副好皮囊,通神术又是绝佳,怎的还未曾得神君们赐福降幸?”神女将手中精巧香炉缓缓放置于香案,仔细欣赏着香炉古朴黯淡的花纹。
“神女以为,这是幸事?”焱女冷笑一声,款款行至香案侧,添上熏香,“神女对焱有恩,焱自当不敢有所隐瞒。”
“你要说什么我自然知道,可你若从未得赐福降幸,这迎神巫的位置终归是有名无实,”神女紧闭双目,秀眉微蹙,长叹道,“樊女跟了我那么久,我怎会不知她行事如何,她虽天真单纯了些,却也不会疏忽至此,可我实在没办法,我不得不按规矩……”言罢,泪如雨下。
“樊女的确得力,却始终未得神君们的垂怜,恐就是因此丢了性命,”神女缓缓转身,深深望着焱女的面庞,“我实在不希望你也这般死去,为人所害,却还要背着此等罪名,为我楚国子民唾弃。”
“神女,这迎神巫之位,我做不做得,向来是您做主,与旁人何干,”焱女冷笑道,“我若真想做这迎神巫,自然是该怕,若不是为了报您的恩,解您的困局,这迎神巫,我不当也罢!”
“住口!”神女大惊,花容失色,“你别以为我重视你,你就可以胡言乱语,成何体统!”
“其实不必我说,神女也该知道些,君主位高尚且无情,何况高高在上的神君呢?”焱女冷冷望着案桌上的香炉,目光狠厉,“别的也就罢了,这云中君与河伯最是风流成性,轻浮宣淫,我未与您说起,在我还是奴隶之时,机缘巧合识得一位朋友,她与我说,她得了河伯的降幸,河伯还说她玉骨冰肌,丽质天成……可没过多久,秦楚丹阳之战,她唯一的亲人,兄长命丧沙场,她也于几日后暴病而亡……”
“神女啊,我们在那群神的眼中,不过就是一群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毫无尊严的蝼蚁罢了,他们何曾真正的庇佑过我们?若真是诚心祈求便得偿所愿,这天下早便是我大楚的囊中之物!若神君们当真怜惜我们,又怎会有将士血染疆场,女子悲泣远嫁?!”
“够了!”神女不忍再听,只得打断她的话,“你就在此处好好思过,在诚心知错之前不许出来!你若再多说一句,被人听去,我可保不住你!”随即转身离去,不再多言。
“呵——看来焱,说到您心里去了,”见神女默默无言,焱女淡淡地望着她的背影,轻声道,“神女莫不是也得了哪位神君的赐福,付诸真心了罢?”
再看那神女此时面色一惊,身躯微微晃动,险些站立不稳,略带哽咽,匆忙离开……
一交子时,神女尚未安寝,久坐于桌前,忧思而惘,恍惚间似是听得男子呼唤之声,那声音闻所未闻,却又是如此熟悉——
“云息月垂,折扶桑而往,红袖绯靥,倚栏醉私语……”
不知不觉,已是双泪两行,再发觉时,已然身处异域,私下琢磨着,望着不远处渐渐升起的一轮红日,是了,这里便是太阳升起之处——汤谷(亦为旸谷)。
忽闻身后脚步声,回头一望,不知为何,泪如雨下。
“云旗逶迤,安驱而往,惜卿之意,太息低徊。”那是个年轻男子,出现在此地,想来不是等闲之辈,发丝如雪,面若沉璧,清俊疏朗,鸾姿凤态,仙姿佚貌,云衣羽裳,光华轻降。
“你是……”神女怔怔地望着眼前陌生而亲切的面孔,不觉抬起手,抚上对方面颊,那男子深情而望,不知不觉间与其十指紧握,久久未言。
良久,神女方哽咽而答:“佑君久安,东隅长相忆,扶桑已残,怎盼归音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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