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的朋友

水“咕嘟咕嘟”的冒着泡，陈水抓了一把龙须面放入锅里，筷子一搅，面很快就软了。

他倒了半杯冷水进锅，拿筷子随意搅拌几下，一边说一边盖上锅盖。

陈水：“你知道我的取向和平常人不一样，所以不用这么大惊小怪。”

秦怀聿：“我没有。”

秦怀聿拧着眉，他从高二就知道陈水喜欢男生，但是陈水从没和任何人在一起过，也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搞过暧昧，对待所有人都永远一副笑模样。

如果不是陈水现在这么说，他差点就忘了他的性取向，因为陈水表现出来的和平常人也没什么不一样。

性取向和大众不同的人也只是平常人。

陈水虚虚靠着灶台边沿，手指扣弄围裙上的花纹，低垂着眼睑，看不出眼中蕴藏的情绪，只能听见他平静却又极其温和的嗓音。

陈水：“蒋南生性格很好，为人又幽默，常常能将我逗笑，我和他相处的几段时间很舒服。”

陈水：“他从未与人谈过恋爱，是个新手，恰好我也是新手。”

陈水：“我告诉蒋南生，说不想体会难过的感情经历，只想和人搭伙过日子。”

陈水：“蒋南生听了我说的话，表示理解我，他说他愿意和我一起生活，还可以养一只布偶猫或者金毛，没事就去溜溜逗逗它们。”

陈水说着抬起脑袋，对着厨房门前的秦怀聿柔和一笑，眼尾不自觉上挑晕染出几分缱绻的温柔，连带嗓音也勾的人心痒。

秦怀聿：“那我呢？”

秦怀聿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他和陈水是高中的室友，大学时考上了不同的大学，可虽然是不同的大学，距离却并不远，所以大一下学期他们就合租了。

陈水喜欢自己做饭吃，秦怀聿吃了好些年，早就吃惯了陈水做的饭，也早就知道且习惯了陈水的口味。

现在突然听见陈水要和别人一起生活，这对他来说太不习惯了。

像是被人侵犯到地盘的雄兽，眼神中闪烁的是侵略感极强的战意和怒火，仿佛要燃烧尽一切似的。

秦怀聿：“你和蒋南生去生活，我就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陈水：“你总要去过正常人该过的生活，而不是继续和我搅在一起。”

陈水面容很平静，甚至还微微笑起来，只有垂在身侧的手指忍不住蜷缩着。

秦怀聿听了这话不认同的看着陈水，他的眼神里写满认真，严肃和郑重其事。

秦怀聿：“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陈水愣住了，但不过须臾，他又微笑起来，眼尾泛出一些红。

陈水：“是，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陈水：“所以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毕竟好不容易才能遇到一个能搭伙过日子的人呢。”

秦怀聿迷失在陈水的眼里，那一瞬间，他似乎看懂了陈水眼中的情绪，却也同时要喘不过气——所有的情绪都被揉杂在一起。

他听见陈水的话，几乎没有思考。

秦怀聿：“你可以和我搭伙过日子。”

陈水就笑，他转身揭开锅盖，用筷子搅面条。看着锅里翻滚的龙须面，他一边笑，一边被白雾熏的近乎要掉下泪。

陈水：“你和蒋南生不一样。”

陈水：“你是我的朋友，而蒋南生——他或许会是我这一辈子的伴侣了。”

陈水的声音越来越轻，一滴滚圆的眼泪掉进锅里，被翻滚的大泡转瞬湮灭，一切都没有发生。

陈水想，我是理智的，我是他的朋友，我只会是他最理智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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