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2-1)

人这一生，风雨莫测，匆匆忙忙间，就从青春年少，走过江湖风雨，蓦然回首间，半生已过。

晨希囫囵吞了几块芙蓉糕，似懂非懂道：“那儿臣听额娘的，必定会多多用些点心。”

晨希又歪着脑袋，学着大人一般的语气轻轻叹息道：“可是儿臣刚刚开蒙，便觉得读书之事甚为辛苦。又要学习满蒙汉三文，又要学习儒家义理。每日寅时便开始读书，直到未正二刻才能散学。不过多时便要习步射。一年算起来，也只有除夕，元旦，端阳，万寿节，还有儿臣自己的生日才可以休息呢。”

一个半大的小人儿，如此这般确实是颇为辛苦，安予也隐隐有些心疼道：“皇子们读书确实是朝夕苦学，寒暑不断。你若觉得困了，便自个儿到榻上小憩一会，待到养足了精神，再来用功也不迟，你皇阿玛也会常来查问你的功课的。”

安予又喊过赵公公吩咐道：“你去打发人告诉皇上，四书五经已有众位太傅太保们教导，可也少不得一些西洋的学问。从今往后可增派几名传教士教导大阿哥算学，几何，天文，地志，以及西洋的医学，也好叫晨希多多增长些见识，不要做了那酸腐的书呆子才是。”

赵公公笑眯眯道：“淑妃娘娘安心。正好钦天监来报，几日之后便会有日食之向，奴才定会提醒皇上届时与大阿哥共同勘测探讨，共叙父子亲情的。想来这等事情定是比四书五经有趣多了，大阿哥必定会喜欢的。”

锦书听闻后，满意地携了晨希的小手道：“那便是了。晨希，快随玉额娘和良额娘进上书房听课吧，免得误了时辰。”

安予也语重心长叮嘱道：“教导你的师傅谙达都是你皇阿玛特地遴选过的，从你皇玛法起便着手教导皇子了，你可要知理明规矩才是。”

晨希郑重地点了点头道：“儿臣遵命。”

锦书与安予进书房后，转身坐于上首，见太傅太保们躬身向自己请安，忙命免礼。晨希也随之目不斜视，上前向自己请安问好。

安予皱了皱眉道：“晨希，重新进来一次。”晨希颇为不解，退出正殿后，一脸困惑地再复行礼。

安予的语气微微严肃道：“还未认识道自己错在何处吗？”

晨希吓了一跳，忙跪下道：“儿臣不知，请额娘赐教。”

安予亲自将晨希扶起，谆谆告诫道：“自古天地君亲师。太傅们乃是你皇阿玛钦点任命的教习师傅，与你虽为君臣，但也是师生。你身为皇子，当敬行于师长，礼周于百官，先行学生之礼才是。”

晨希面露羞愧道：“儿臣知错，多谢额娘教导。”于是又转身向太保等人行礼，吓得众位老臣连连避让。

锦书有心教导晨希些实才，又朗声问道：“我朝官员众多，晨希以为当如何用人才是？”

晨希思索片刻道：“儿臣认为，用人当不问出身，只遴选有才德之人，又当重才干而轻学问。”

安予欣慰笑笑：“我儿眼界开明。只是考察实绩固然要紧，可若是当中有人耍滑头，出现谎报瞒报当如何？涉及朋党之争又该如何？”

晨希没想到朝中形式这般错综复杂，便道：“但请玉额娘赐教。”

锦书负手而立，徐徐道：“用人并非只招揽贤才，有时也当招揽些庸才才是。智者可取其谋，愚者可取其力，勇者可取其威，怯者可取其慎。所谓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自古谋、力、威、慎兼而有之者少之又少，因此只有小才能之人不可托以重任，委派职位之时，也须根据个人特性，慎之又慎才是。”

晨希豁然开朗道：“多谢玉额娘指点，儿臣必定铭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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