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苦河花开（三）

凤歌在黑暗中行走，回眸看了眼身后看不清晰的黑雾，暗想怎么栖梧还未跟上来，却听见面深处隐有一女子的歌声响起。

“红了眼，愁了眉，心恨处，人不知，徒走人世一遭……”歌声凄厉悠扬，似在诉说苦肠心事，听得人悲从中来，只道一声奈何，奈何！

“谁，谁在歌唱？”凤歌高声在前面高喊，那歌声突然停止，凤歌好奇，快速走了几步，眼前却散了黑暗，逐渐清晰起来。

眼前逐渐白亮，也看得更加真切了些，一低头，脚下是十丈城楼，自己正站在凰城围城之上，不远处的天际，一抹夕阳红的似火，染红半边天际。

凤歌看得红了眼，这份景象，与幽怜被害那日惊奇的相似，刹那间，凤歌都以为自己回到了那一天，那一天的夕阳，就跟此时天边的一样，本应该早点下山的太阳，迟迟不落，射的人眼睛火辣辣的疼，就是闭不上眼。

“我为什么会回到这里？”凤歌自问，幽怜确实已经死了，难道这是幻境，是哪个妖物所为？

一回头，凤歌一怔，差点儿失脚跌落城墙，她的身后，站着一个红衣女郎，那面貌神态，就与记忆中的幽怜一模一样。

凤歌矗立原地，已是说不出话来，但她知道，幽怜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你是谁？”怔了许久，凤歌终是吐出一句话来，袖下的手仍是止不住地颤抖，心中激起万丈波涛，此起彼伏，波涛滚滚。

那神似幽怜的女子幽幽一笑，指着凤歌心口的位置，用着幽怜的口吻说道，“我在你心底藏了五年，怎么就不认识我了？”

凤歌摇头，“不，你不是她，幽怜已经死了，你是妖物，是蛊惑人心的怪物。”

凤歌抵死不认，与假幽怜拉开了距离，警惕地看着她，周身的红色火焰隐隐燃起，包裹着四周，将假幽怜围绕在灵活能够触及到的范围之内，只要她一有所动作，凤歌就能杀了她。

假幽怜见了身边的灵火，不怒反笑道，“哈哈哈，你这是做什么，我死了你就不认我了，活着的时候不是那么要好的嘛，连床都一起睡过，眼下就翻脸不认人了？”

假幽怜笑得刺耳，好像就是要故意激怒凤歌似的，继说道，“凤歌，我恨你，那日你就在我身边，眼看我被烈火焚身，痛不欲生，你为何不救我，为何眼看着我去死！”

一声声的质问，凤歌仿佛回到了那一天，幽怜全身被绑，明知道自己要死，可还是温柔地看着她，也不显得慌张，也不怨任何人，她是善良的，又怎么会怨她。

她看着假幽怜，只觉得非常可笑，她对幽怜心存愧疚，可她相信，她的幽怜是善良温柔的女子，她不会恨她，也断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呵呵一笑，凤歌手指微动，向前轻轻一点，那跳动的灵火仿佛注入了生命，直朝那假幽怜而去，瞬间，化作了一团灰烬，周围顿时暗淡了下来。

凤歌站在原地，望着无尽的黑暗，她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句，“你不是她，再变成她的样子，也始终是个冒牌的，我的幽怜，从来不会用怨怼的目光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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