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听到不远处还有一个被押解着向雕像下跪的男人在高声大骂。后者看长相应该是这里的本地人,那家伙喊着“T0”之类难懂的话,大骂着押解他的士兵是伎女、这里的领主是伎女以及这个“圣女”全都是伎女,而后挨了围观的人十几脚飞踢。
要不是那些巫婆士兵拦着,那些愚蠢的人能直接把这人踢死——他想着。
腿脚接触躯干的闷响和那男人的惨叫听得他心惊肉跳浑身发软,而昨天那个巫婆在跟军官勾勾搭搭拉拉扯扯,说自己的马前些天借给学校的另一个老师了——教电系魔法的爱丽缇,临近开学她事情总是特别多。
“不信你们可以去找她问的!她现在应该还在教师宿舍——一高的。我真不是故意把这人拖来拖去搞私刑的!您知道的,我们当老师的怎么可能干出这种未经圣女陛下同意就私下伤害其他人类的事情?更何况我从家里去镇上法院得路过广场的呀!我怎么可能在圣女眼皮子底下干这种事?我是真没发现他裤子磨漏了呀!”
由于他的罪行,以及那巫婆的赌咒发誓,私刑的事情以不痛不痒的罚款告终。看着那些治安官——不,不是治安官,干脆就是军官——对巫婆轻拿轻放的样子,他只觉得天旋地转。
可他没有被立即处死,而是跟那个辱骂周围所有人的男人一起被关进了监狱。
很久之后,又或许只是十几天之后,那个男人被女巫军队的人拖了出去。紧接着不到半天,他的死期也到了。
——还未宣判,但是他毫不怀疑这个颠倒的世界里这些巫婆会干出什么事。
然而他的结局和他自己的想像还是有不小的区别:他被骤然拉到刺眼的阳光下,巫婆们把写着他姓名和“罪行”的牌子挂在他的脖子上,把高耸怪异的圆锥形纸质帽子扣在他的头上。捆缚他双臂和整个上半身的麻绳以特殊的方式打结,押解他的女巫只消轻轻一拉,他就直不起腰也说不出话来。
广场上街道上都挤满了人,那些有着奇怪的头发眼睛的人们愤怒地大喊着朝他抛掷石头,用最肮脏的诅咒辱骂他,说他企图毁掉歌秋罗最后一片“自由的土地”。他们大喊着什么“贵族派”什么“逆贼”,说他是奸细,是导致瘟疫的元凶。他想要辩解,想要告诉这些蠢货巫婆才会带来瘟疫和饥荒,可勒住他咽喉的绳索把他满腔冤屈都锁在了胸腔里。
游街持续了很多很多天,那些女巫除了用巫术医治他的伤口不让他被砸死,还一日两次强行撬开他的嘴给他灌水灌食,可这些并不能让他在被砸的时候感觉好哪怕一点。而就在他又一次被打裂肩胛骨的那天,这场羞辱的刑罚终于到了尽头。
他被又一次押送上车,而后又拖下来,最后被按着跪在了一双皮靴跟前。
有人抓着他的头发强迫他抬头,他对上了一双宝石似的蓝眼睛。
侯爵。
那些人嘴里的“劳罗拉侯爵”,也是个女巫。
这里难道真是地狱吗?
那女巫一头红得如同人血的卷发扎成个马尾巴似的辫子,她站在阳光下的高台上大声宣判他与那另一个人的罪状,她振臂高呼劳罗拉与劳罗拉领地的人民又一次识破了妖后麾下逆贼的阴谋。她说正义马上就要到来,处死亵渎圣女之辈,瘟疫就会如阴云一般被阳光驱散。
“圣女万岁!圣女万岁!”
“圣女陛下万岁!万岁!”
山呼海啸的音浪让他感到恐惧,他背对着高台之下,可他仿佛能看见那些女巫和她们的走狗们是如何举起手臂高声大喊的。木头搭建的高台上没有绞刑架或火刑架,更没有断头台。他低着头蜷缩成一团,却还是忍不住用余光观察四周——他没有看出来自己会怎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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