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小孩只是浑身发抖地摇头,冻伤肿得像是一个个萝卜的十指下意识地紧紧攥着被窝。
“您……”
“嗯?我吗?怎么了?”星缇纱捕捉到这小孩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半个音节,立刻把话茬接了过去。这个在白天里被她捡到的孩子不知道在雪地里被冻了多久,要不是他醒得及时,星缇纱刚才都已经准备撬开他的嘴给他灌第二顿稀饭了。
别给冻出什么毛病来了。
也是这孩子命大,那个山坡在这种月份基本上就没有人会上去。要不是星缇纱想要重新给矿场的宿舍区牵一条自来水管道,这孩子怕是在那躺到开春都不一定有人看到。
她本来还在奇怪,怎么会有人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往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钻。结果在要将这孩子交给跟她一起上山的女工人时,她忽然才想到了什么,抱着这小孩的手往他衣领子里一探——果不其然,粗糙的疤痕触感从指腹传来。
星缇纱当时就打了个寒颤,她无比庆幸自己在酿成大祸之前先想起来摸一把这人的后颈。她打着哈哈说自己也有点冷,今天就先一起下山了,明天再带人上来找水。
“反正一起下山,这小孩我扛着就行了——来,麻烦帮我把刀拿着,谢谢。你们小心点,别滑了崴到脚。”
星缇纱微笑着说自己是魔法少女,扛几袋子粮食都是绰绰有余,这一个骨瘦如柴的小东西在她肩膀上跟片羽毛差不太多。接着就着布鞋底子容易滑跤说到了布匹贵生活难,将几人间的话头引向了近几年都城和周边这越来越高的物价。
“您是不知道,现在那集市上,就连粗布都贵上天了!光是从年前到现在,就那种——最稀最最薄的灰棉布,都涨了整整两个铜板!粮食也跟疯了似的涨价。前几天我都还和我家那口子说呢,要是再这样下去,甭说养那几个娃娃了,光是两个大人都没法活了!”这顶着一头新剪的湖绿短发、两只熟褐色眼睛在帝姬面前睁得大大的妇人嗓门不小。她走在星缇纱的左侧,右手拎着开山的柴刀左手掰着手指给星缇纱算他们一家的开销,“您看,我家五个娃娃,老大刚八岁,老幺才生下来一年不到,都是花钱的时候。这天又冷得跟丢河里冻上了似的,不买柴火一觉起来——那可就起不来了!全硬梆梆了!每个月光是这一样,就得……”
“你可别说了,知道天冷柴火那么贵你昨天还洗头洗了五盆热水!你咋不怕冻死呢你?”
走在星缇纱右手边的也是个女人,不过年龄更大些,也顶着一头绿色的卷发。与那短发的妇女不同的是,她的绿头发里还夹杂着不少金黄的发丝,分了三股打成个麻花辫垂在身后。她的眼睛颜色与她的头发一样,像是两汪深绿的湖泊边缘泛着日照般的金光。
“你不也洗了?你家几个姑娘全是长到腚的头发不也都洗了?你好意思说我?!我打五盆水是全家人连头带澡洗了个遍,连衣服都洗了!而且我洗之前好歹把头发剪了,你呢?你留那一头草是打算喂马还是喂驴子啊?我是一个人去打五盆水,你倒好,一家老小排队打!你是就打了一盆没错,那你咋不说你家总共八口人啊!?”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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