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莳从松软的积雪里拔出飞射而来的乌木发簪,找准角度拧开,从中空的内部取出一卷匆忙写就的短信。
笔画软绵无力,大约是出自久病之人苦苦支撑的结果。她刚读完最末的“速归”二字,那卷纸自燃起来,火光吞没了她熟悉的笔迹,将那些字句焚成细碎的灰烬,一同跌进雪里。北地的空气依然冰冷。
林染站在一边静静看着。发簪上有“协会”的标记,以她的权限完全拥有要求一起读信的资格。但她只待那字条燃尽,上前替夏莳拂去了沾上鬓发的雪花。
夏莳有些恍惚地看着燃烧的痕迹被雪掩埋,长叹一声。
夏莳:这消息也该让你知道。
林染:(似乎早有预料,又或是在努力保持平静)怎么?是不是叫你回去了?
林染:(笑了笑,不知是在安抚她还是自己)也早该回去了。你出来这一趟,治好了数不清的患者,也亲眼看过了敌人的真面目,宁国的局势早已稳定,他们一定很欢迎你回去。
夏莳:(容色淡淡,将发簪收进袖中)会长病重担心无人主持,于情于理我都该回去了。
林染没回话。夏莳突然很想看看她的小鸽子装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试图挽留,这样她就能摸摸林染的卷发,顺着翅膀上的羽毛,再放慢语速认真讲一遍道理。
夏莳向林染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她正坐在台阶上,从水壶里倒出一杯酒。
林染抖得厉害,夏莳伸手扶了杯,阻止她把那杯酒泼到地上。两人的手指交叠在一处,暖意升腾。
林染:(抬头,眼神复杂,但微微露出些笑意)你别抢,不给你喝了。
林染:你这一路回去,更需要保持清醒。我没法陪着你帮你更多,但你会得到来自奥瑟兰的坚定支持。我知道你一定能……
林染逐渐说不下去,最后沉默地盯着杯中酒。
夏莳:(轻轻握住她的指尖,温言安慰)我知道,不必多说。你也不要喝这杯酒,你要走的路比我更难。这天寒地冻的……
林染:(轻松地笑出声)你就怕我喝多了,还没飞到西边就冻僵啦?
夏莳:(抬手点了点对方的嘴唇,示意噤声,但不知为何停留了很久)少说这样的话。
林染:(抬眸,目光清澈而期待,又似乎有点狡黠)那你想听我说点什么?
夏莳:你说……我们何时再见?
林染:希望我们再见的时候,春天已经来了。
她们呼出的气全都化成白色的水雾,在风雪中交融。
夏莳凝视着她,颇有些感慨。
这么久了,我还是看不清你。
我知道你擅长装成乖巧的模样,讨人欢心,但好像也只是对我一人;凡是认定的事,拼上性命也要去做;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在我无法参与的过去,你究竟都做过什么?
但她又觉得那都不重要。
夏莳打破了这片沉寂。
夏莳:我本来要送你到海边,抱歉了。
林染的回答好像前言不搭后语,但却切中夏莳的心事。
林染:我保证会回来见你。
夏莳点点头。她从前就不喜欢那些伤感的离别诗词。
夏莳:我还想……看你飞的样子。
雪下得更大,白鸽的翅膀在飞雪和云层间逐渐分辨不清。夏莳望着泛灰的天空,想起女孩撞开自己家门喊饿的那一天,想起两人一起经历过的许多幻境。没有人能看清未来,但她此刻坚定地相信:她曾经万分恐惧的那个“未来”,一定是能被亲手改变的。
——
本卷完,接下来的部分我想想该怎么写。不太擅长多视角,试试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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