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 (2-1)

吾友亲启：见字如面。洛城一别，远隔山海。若幸得重逢，当以杯酒解百年离忧。旧日托付之事未尽，此番定为君全力寻之。长夜将至，惟愿珍重。 ——沃·索德

这次夏莳带着林染走的，是竹林中一条陌生的路。

林染似乎受她凝重神情的感染，没像往常那样叽叽喳喳地询问。

至于夏莳故意多绕了几个弯这种事，林染自然也察觉了，却什么也没说。

小径上很是寂静，无风的夏日，竹叶和鸟雀都屏住了呼吸。

……

两人的目的地是林间的一片空地。因为天气的缘故，这里有些昏暗。本该在阳光下骄傲地仰起头的花朵，也似乎有些萎靡不振。

林染：(刻意压低声音，担心惊扰了什么)我在澜溪边见过这种花。

夏莳：嗯。

花丛的中央，立着一块无字的石碑。夏莳整理了衣裙，缓步靠近。

夏莳：(肃立于碑前，俯身行礼。交握的双手缓缓上举，略高过眉心。)

直起身后，她无言地擦拭着石碑上的灰尘，仿佛忘记了身后人的存在。

林染：(注视着她的举动，眼眸逐渐幽深。)

夏莳：(回头，对上林染的目光。)

夏莳：来。

林染：(疑惑，甚至有些畏惧地缩了缩，最终还是走上前。)

夏莳虚空一握，手中多出了一只碧玉酒樽。

夏莳：(手腕倾斜，樽中的竹叶酒滴落在碑前。)

夏莳：师尊，我明日要离开了。

夏莳：此行一为“火种”，再者，协会是该有人整治。

夏莳：(指着身边的林染，语气平淡)这孩子……

夏莳：是位朋友，与我同路。

林染：(静默，右手放在心脏位置，面向石碑深鞠一躬。)

林染：老师不必担心，我对夏莳……

夏莳：(竖起食指，轻轻放在她的唇上。)

林染：(立刻噤声。)

夏莳：无需多言，走了。

林染：等等。

夏莳：怎么？

林染：(半跪在地上，手指拂过草叶间半开的花朵。)

夏莳：(幽幽叹息)没有阳光，它们不会开。

夏莳：(转身)看不懂你。

林染快速从外套的暗袋中抽出一卷羊皮纸，半闭双眼。淡金色的火焰从她指间溢出，很快将纸上的字迹吞噬殆尽。

林染：(声音很是委屈)好吧，听你的。

林染：(小跑着跟上夏莳的脚步。)

夏莳：不问我些什么？

林染：夏莳……你想哭吗？

夏莳：(语气平淡)他不在那里，他没有离去。

夏莳：澜溪边新生的花海，竹林间吹拂的晨风，无一不是他。

夏莳：(不经意间抬起手)力量的延续……他也实现了。

林染：那位老师，叫什么名字？

夏莳：(怅然若失地望向天际)他没有名字。

夏莳：他只是路过的医者，拯救了一个疫病蔓延的村庄；他发现了跟着自己走进竹林的女孩，便教会她如何品酸甜苦辣，如何写悲欢离合。

夏莳：他说自己被束缚已久，想去追寻俗世的烟火之味。他留下了木屋，书卷，还有我。

林染：是很温柔的人呢，夏莳和他一样。

夏莳：……到家了。

夏莳：我去参加“盛会”，必将引来旁人猜疑，在此期间我们另寻住处，免得有人来扰此处清静。

夏莳：有什么要带，抓紧收拾。

林染：(“呼”地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夏莳：(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拿到“火种”还要回来研究，不用把所有家当背上。

林染：(抱着被子出来，一脸茫然。)

林染：那这个需要吗？

夏莳：唉。

林染：啊，夏莳，我才想起来。

林染：我们只有一张邀请函。要不明天我随便找个人抢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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