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里很快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克制下心中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惆怅,走下了床。
走上楼梯之前,青里又回头往里头看了几眼,不是不舍,而是释怀。
阴暗的地下室墙角里不知什么时候生出了几个白嫩的小蘑菇,倚靠着墙角苟延残喘。
黑暗中也似乎可以隐约听见爬虫略过地面时发出的细小声响。
青里冷笑一声,这就是她的童年。
关押她这个怪物的地牢。
“小姐,您走了,我们这些仆人可怎么办才好?”李叔在一旁,语气平静道。
青里疑惑地转过头看向李叔,忽然笑了笑,但笑意不达眼底。
“老爷呢?他还没死吧?”
李叔心中震惊了一瞬,他没想到小姐看起来文邹邹的,张口就能说出这么露骨的话语。
“老爷他最近……”
青里立刻打断了李叔的话语,道:“都是一家人,别和我说什么逃债不逃债,那都是骗外人的。”
青里负着手,往李叔身边走近了几步,淡蓝色的眼眸本无攻击意味,可要真与其对视,背后竟生出了些许冷汗。
李叔心中不免愧疚,这种感觉,他只在家主身上感受到过。
“他那么爱母亲,母亲如今死了,你觉得他最先做的是什么?”青里缓缓开口问道。
李叔低下头去,不敢出声。
青里见他这样,眼中笑意更甚:“他会先回来,杀了我。”
李叔哑然,第一次对一个比自己年轻几十岁的小女孩生出敬畏。
“您的意思是?”
青里摆了摆手,踢腿走了出去,但话语还在走廊间回荡。
“把房子卖了吧,卖出来的钱平均分给各位,就当是还了大家这些年来受过的恩怨。”
青里依着记忆找到了母亲的房间。
推开房门,一道阳光划过屋内细微的粉尘投射在了青里身上。
青里眼球一阵刺痛,她赶忙抬起手臂护住了眼睛,颤颤巍巍地坐到母亲的床上。
屋内的一切都被人收拾的十分整洁,衣柜中的衣服排列整齐,衣架之间距离相等,椅子直对着木桌放置,课桌上的书本摆放的齐齐整整,就连床单上也没有一丝褶皱。
青里站起身来,强忍着不适关闭了窗户拉上窗帘,这是她第一次来到母亲的房间。
靠窗的位置是一张书桌,有时偶尔会被母亲用作梳妆台,但母亲不爱化妆,买的化妆品少之又少。
书桌的左上角是一个小型书架,架子上排列了几本书页都已经快被翻烂的旧书。
分别是《纯粹理性批判》《存在与时间》《西方哲学史》《逃避自由》《自由》。
是的,母亲爱哲学,也崇尚自由。
母亲的一生都在追求自由,可断了翼的鸟儿永远都不会再有飞向蓝天的机会。
青里不由得响起儿时被锁在地下室时,母亲经常来到她身边给她唱的一首歌谣。
“笼中鸟,何时飞?自由路,无处寻……”
青里拉开书桌下的第一个抽屉,里面是排列整齐的几支口红和一块眼影盘,以及一瓶卸妆水几袋护肤品,眼影笔和眉笔被用一个黑色的布袋装着。
接着,青里又拉开了第二个抽屉,相比而言,这个抽屉就要显得朴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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