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半垂着眼,眸底的暗光也被长睫隐隐遮住,他清楚的知道什么姿态更能让付漫的心软暴露出来,温良、疏离、恰到好处的迎合追逐,以及积压在下不被任何人察觉的算计。
——总该不是如附骨之蛆一样横行无忌的粘腻。
他隐晦的看了一眼少女背后面色难看的韩登景。
“陆公子多虑了,韩登景方才的话你无需在意,我并未觉得厌烦,何况这些日子你帮我做了不少事,怎么说也该是我感激。”
如陆执所想,付漫的确对他所刻意展现在她眼前的温和有礼观感不错,毫无防备的便顺着他的意开始安慰起来。
装腔作势。韩登景咬牙。
“……”陆执抬眼,状似自嘲一般轻笑出声,语气复杂又像惆怅,“师长、同门、好友、亦或是萍水相逢之人……我也曾以为我的为人行事无愧于心,没想还是高估了自己。或许在下还是做得不够好,不然……也不会,沦落至此。”
其中的经历被他一笔带过,但陆执的遭遇付漫一清二楚,走复仇流男主的路子,开头的遭遇肯定是反派故意生事,又听到他将那些事似乎归根于自己,付漫说不出哪里有些奇怪,但归功于他给少女的好感,她更加在意他身上挫败的气息,觉得陆执是真的在怀疑自己。
“不过也算是幸得这番遭遇,”陆执笑了笑,眉眼慢慢舒展,眼中也明朗起来,“就当我识人不清落的下场,算作一番历练也好。总归最后大难不死。”还遇到了你。他眼中沉下一片粘腻的爱意,笑意深而隐秘。
陆执的从前算是顺风顺水,虽然出身不高,却也没吃过什么苦头,又因为此世以武为尊,追捧天赋,从他被掌门收为关门弟子平步青云,这一生已经达到了大多数人无法企及的境遇,他已经很久没有如现在这样迫切的想要拥有什么的欲•望了。
他厌恶这样压抑着真实的自己,比起小心翼翼揣摩少女的心绪、讨她的欢心,他更想直接对少女做那些能满足他叫嚣着占有对方的心思的事,他能紧紧的箍住她的手腕,他能一点点舔(口勿)她的指尖,或是在她锁骨上烙下一些属于他的痕迹,他要少女回应他被她腐蚀透彻的心。
他要她。
可他还是狠狠咽下他快喷薄而出的恶念,伪装出最为无害而温和的一面浅声道,“不论恩情、在下真心与姑娘为友,唯恐让姑娘不悦。”
陆执定定看着付漫,付漫本应该注意到他言语里无时无刻不泄露出的对她的在意,却又被他堆砌在她面前的脆弱不安夺去了注意力。
付漫以为陆执只是看似豁达,毕竟对方曾经的身份地位又怎可能是现在的状况能够相比的,被友人陷害,被亲朋疏远,被师门逐出,还曾徘徊于生死之际,足以令人一蹶不振的遭遇怎可能那么容易就看开。
付漫温声回道,想要传达出自己的肯定,“陆公子只需继续无愧于心就好,旁人的看法并不重要。但是就我而言,陆公子现在的样子就已经足够好了。”
“在下明白了。”陆执点头,少女眼中看向他时已不自觉染上的温度让他的笑容更加温柔了,他不得不紧紧握住掩在袖下的手来克制他愈发蓬勃的欲求。
还不够……还不够……
远远不够让少女真心接纳他。
从一开始陆执就想好了,从他明白少女是一个心有怜惜的人起——弱小、背叛、濒死,能被她所关注的……哪怕是撕开他的伤疤,袒露出所有令他蒙羞的一切,只要能得到她的目光,让她能够发现他的存在,怜悯、同情、幸灾乐祸都好。
不要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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