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醉柳逢歌再倾酒

门轻轻响了三下。

“进来吧，绫罗。”

“王上，阎王大人邀我们下个月去喝喜酒，这是请柬。”

“放那里吧。慕容前辈……要成亲了么？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王上也该考虑考虑你的终身大事了，这喜事一桩连一桩才好呢。”

她深呼了一口气：“绫罗，还是像从前那样叫我浔珠吧。”

绫罗笑笑：“好，浔珠，你打算何时成亲？”

“突然……说这个干嘛。”

“只是想到你如今在世上孑然一身，是时候有个依靠了，这般先王先后也该安心了。”

“怎是孑然一身，不是还有你们嘛。”

“浔珠……亲密如家人的朋友，到底和眷侣有区别的，你终究要选择一个人与你共白首……”

“我……”

“浔珠……”

绫罗叹气道：“我们一块儿生活这么多年，我怎会不知你心思，不知道你心里装的是谁。如今你和顾公子，一个是妖界之王，一个是灵界之君，根本不可能长相厮守！再者，顾公子未曾表露点滴对你有男女之情，他的关心，对别人也有的，你就别傻了，你难道会看不出来，寒月是真心待你好……”

“不、不一样的，他不喜欢我，为何还要信任我，帮我至此……就算不喜欢，也是不讨厌的吧……”

“是，你欢喜他，他喜欢你，这一点无需怀疑，可也仅仅是喜欢而已，你扪心问问自己，你对他，真的是爱意吗？”

“那，什么是爱？”

绫罗像小时候那样摸摸她的头：“不是所有时候都要分得那么清楚的，珍惜眼前人。”

“绫罗……为什么要劝我和寒月在一起，你不喜欢他么？”

“从前大概是喜欢的，后来发现也没那么喜欢。浔珠，我是瑶池神女，天上的仙官……最终都是要回去的，我总不能那样自私，况且上一世你为我牺牲太多，这辈子我依然还不了你什么，若是可以，愿你生生世世平安喜乐，兜兜转转，总是遇到那个最爱你的人。”

妖界大殿。

“阿浔，阿浔……”

浔珠缓缓睁开眼睛，一坐起，身上的袍子随之滑落在地。

北冥寒月弯腰捡起袍子：“阿浔，你没事吧，刚才怎么叫你都不醒，怎么在这里睡，会着凉的，我带你回寝宫。”

浔珠放下手中的折子，点点头，任由北冥寒月抱起她往外走，她只是乖巧地待在寒月怀里，手环着他的腰，脸贴在他胸膛，感受着他坚实有力的阵阵心跳。

“王驸。”

“嗯。欢儿，让外面候着的人都下去吧。”

“是。”

北冥寒月小心翼翼地将浔珠放到床上，抚了抚她的眉，心疼道：“阿浔，你最近太累了，要好好休息。”

她摇摇头，扯了扯寒月的袖子：“寒月，你不要走，留下来陪我讲讲话。”

“我不走……阿浔，你变了许多，你好像……长大了。”

她弯起嘴角：“是么？人的成长就在一瞬之间啊。”

她从床上坐起来，紧紧抱着寒月，像梦魇一般重复着：“你别走，寒月，你别走可以么……”

一年余后，妖王夫妇喜得一子。然而在那天晚上，浔珠却拉着北冥寒月，又对他说：“寒月，你不要走。”

北冥寒月手足无措地抱着她：“我不走，永远不会的……阿浔，你……你怎么了，你身上好冰……”

她此刻眼神忽然清明了：“我早身中蛊毒，命不久矣，为了救下咱们的孩子，我……我却要走了，你、你可千万不要走啊，不然我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北冥寒月震惊地望着她，眼里蓄满泪水：“是谁……是谁给你下的毒……”

“是……罢了，咱们斗不过她的，你好生照料这个孩子长大。我给他取了个名字，就叫孤城，北冥孤城……”

滴滴水珠从她眼角滑落，一落地，便成了晶莹光洁的珍珠。

千里君遥孤城闭，来生再许柳逢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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