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子【二】 (2-2)

苏文卿抿了一下唇，又说道:“我母亲嫁来萧府，按照规矩和辈分，我和小妹要称您为兄长的。”

“呵。”萧凌宸负手而立，年仅十二岁的孩子俨然如一个小大人。

“你们母女三人怕不是为了贪图萧家的荣华富贵来的，那老头子是老糊涂了，他傻，我可不痴，你们在府里一日，我定要你们有好苦头吃。”

苏文卿面色如常，一点儿也没被吓到的样子，心平气和地和他交谈，“兄长，母亲说今日来访确实唐突，她是想来看看你的，她不是现在嫁进来，而是三月后。”

萧凌宸黑了脸，“谁要知道你母亲何时嫁进来，你跟我说这些作甚，是在向我炫耀么？日后要叫一个厨娘作母亲？”

苏文卿无奈地叹了一声，“兄长，我母亲并没有这么想，我们母女三人不过是想求得一个安稳日子。兄长不愿叫，母亲也不会为难，母亲还说，她不好来送食，你与小妹又有了冲突，故让我来。”

“兄长受苦，晚膳也没用，如今定是饿了，母亲是京都有名的厨娘，她做的膳食最好，可惜她有碍不能亲自下厨，这是文卿做的，虽不比母亲，但勉强能入口，兄长还是先用膳吧，如何？”

萧凌宸忍不住看向她，不过十岁的年纪，若无人教，怎么可能说出这番说辞，心性又沉稳，这让他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

这难保不是他们母女三人设下的陷阱。

萧凌宸不动。苏文卿垂了一下眸，后脚蹬了一下下边的石块，翻过围墙，就要往下跳的样子，“兄长，避一下。”

“你做什么？”萧凌宸见她这番做派，隐隐皱眉，默了，心中暗叫不好。

可苏文卿已然翻过围墙，又转身，双脚探索着，后准确地找到了一个支点，一步一个脚印，最后纵然跃下，落地时身子仿佛震了一下，又极速地稳住了身子，才又抬头看着萧凌宸，“兄长，我没事。”

“……”

谁关心你有事没事。

苏文卿并未理会他的脸色，而是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然后提着食盒到他面前，“兄长，你的晚膳。”

萧凌宸哼了一声，“指不定下毒了呢。”

苏文卿摇头，“我哪有这么恶毒，这菜是我做的，绝对没问题。”

萧凌宸对着她的眼睛，质问道:“你母亲若真像你所说的那样，怎么她不自己下厨，反倒让你来做？！”

苏文卿眨了一下眼睛，“兄长忘了，兄长一时不慎，母亲的手被烫伤了。”

萧凌宸一愣，想起他今日狠狠地泼了那苏氏一把，他不说话了。

苏文卿又道:“兄长若还不放心，我可以先试试。”她说着，将食盒放下，食盖打开，从第一层拿出一碟点心，她抓起一个就咬一小片，后又抓起一片，又抓起一片，又抓起……

萧凌宸:“……”

“你是给我送吃的还是给你自己送吃的？”

萧凌宸终于开口。

苏文卿有些不好意思，她起身，擦了擦嘴巴，“那兄长慢用，食盒待会儿放在墙角，明日我早些来取。”

萧凌宸没应，苏文卿只当他答应了，转身苏了围墙处，踩上了那坑坑洼洼的石墙，翻了上去。

萧凌宸垂眸思考时，又听到苏文卿叫了一声兄长。

他抬起头，那爬到墙顶的小姑娘忽然回头，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是昭然的实诚，“我们不缺钱，也不会贪图你们家的财物的。”

萧凌宸一动不动，直到那一抹蓝色消失在墙角，他才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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