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羽不欲打扰他们,只等他们自行将这个消息消化。
他只身寻到自己的院子之中,新雪初晴,几枝白梅在风中招招摇摇,一如他离开那日。
屋里可以看出时常有人打扫,仿佛他昨日才离开一般。
皇甫羽伸手拂过干净整洁的床榻,微微向下一按,手指翻飞触过床底的机关,打开床下的暗格,一双靴子和一副有些奇特的腿甲出现他的眼前。
皇甫羽将它们取出,这是他伤腿之后太傅为他寻来的。这双靴子与腿甲设计精妙绝伦,甚至可以随着主人的身高脚长调整到合适的大小。
皇甫羽第一次穿还是腿伤养好之后,第一次下地时。靴子中内设机关,只要一穿上,足底脚踝等要紧地方都会被护住,而且有按摩穴位的功能。
穿上这双靴子,每走一步都是一次刺激穴位的活动,特别是足底穴位众多。当年他伤的极重,一双腿几乎残废,太傅花了半年时间,赶在他腿伤治愈之前将这靴子和腿甲寻来。
太傅亲手为皇甫羽穿上,于是他后来走的每一步都是在剧痛之中。
而且,不单靴子有按摩刺激脚上穴位的作用,腿甲也是一样,对应着腿上的每一个穴位,每一条经脉。
当年每踏出去的一步路,对皇甫羽来说都是一场酷刑。
但他不能不穿,因为他必须让自己的腿好起来,他必须站起来,他肩上扛着整个大祈的未来。
这一穿就是五年,除了晚上睡觉,从来不曾脱下来过,直到靖宁王禅位给萧戟,他和长姐迁入王府。
皇甫羽有些自暴自弃,便将它们收好,日夜枕着它们睡觉,却不愿再碰它们。
直到今日他再次将它们取出,穿上,熟悉的痛楚和力量感包裹着他,将他脆弱布满丑陋伤疤的双腿严丝合缝的团团围住,每走一步,都像上千根手指按压过他的穴位,梳理过凝滞的经脉,阵痛过后是暖流冲刷过的双腿。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双靴子和腿甲,他才能发现徐兆想要毒害他时,双腿能爆发出那般惊人的力量。
从今日起,它们将陪着他走上沙场,他再不是当年能随意赌气任性的小孩子了。
皇甫羽迈出小院,望着几个头发花白,看起来好像年过半百,一直在王府伺候的老人。
他们其实应该比太傅还应该要小上很多的,只是府中经过这一系列变故,让几人深受打击,竟一下子露出老态。
皇甫羽心中喟叹一声,摸出袖中银钱,递给张管事,“张伯伯,现在府中全靠你一人撑着了,这银子你收下,休要推辞,留着以防万一。我走之后,若这府中真的待不下去,还请几位不要犹豫,立刻离开。”
皇甫羽见他们张口就要辩驳,抬手挥了挥,止住他们的话头,“我知道各位伯伯姑姑的心意,但是还请你们爱惜自己。不管你们以后去了哪里,等我回来,定会找到你们。只要你们还在,靖宁王府就还在,若是你们都不在了,那靖宁王府也就彻底没有了。”
这朝中局势动荡,萧戟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不借此事将权利高度集中在手中。
留他一个靖宁王府,不过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的一个权宜之计罢了。又能容忍他们多久,总归还是要将他们彻底铲除的。
但这些事情皇甫羽不好细细说给他们听,只能殷切叮嘱。
张管事怔愣过后已经冷静下来,大约是想通了些什么,郑重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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