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姬这一番话,不仅叫窦昭、宋墨与太子听到,也叫纪咏听了去。
他刚好走至门口,正准备进入堂屋,身体便停顿住,不可思议看向了幼姬。
怪不得对她说宋墨的坏话没用,敢情她比宋墨还心狠手辣没底线,连自己人都坑!
兄长情缘,竟是这般缺德的狠角色吗?
想着,纪咏唇角噙上了笑意,看向幼姬时,眼中多了兴致与探究。
堂屋中,宋墨的视线短暂从幼姬身上挪到了窦昭脸上,不由自主联想到母亲蒋蕙荪,眉眼间都蒙上了阴郁黯然。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早识人心,快刀斩麻,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说着,他忽的掩唇咳嗽起来,一口血从嘴中喷出,顺着指缝流下。
“你这病,激动不得。”幼姬慌乱拿出帕子,擦拭着他唇角的血渍,另一只手摸出颗百草萃,捏碎后化进了水中,亲手喂给他,“快喝掉。”
宋墨如今毒入肺腑,远不是一颗百草萃就能治好的,还需要长久调理身体。
只是眼下局势动荡,定国军还需要他的统领,哪来的时间?
解毒一事,也只能挪后。
宋墨借着幼姬的手,将茶盏中的水饮尽,身体一歪,全身重量便靠在她的身上,虚弱道:“多亏有你。”
回想他这一生,错付了太多,最不后悔的,便是当年在大营外与她搭讪,一时冲动带她去了战场,权衡之后请她留在军营,最后……
喜欢上了她。
就在此时,万佛寺的钟被击响,天就要亮了。
宋墨依旧无力地靠在幼姬身上,看向坐在对面的窦昭:“既然窦四小姐帮过幼姬,等天亮,我派人护送你回乡。”
“今日天象倒是奇了。”纪咏不知何时站在了屋内,视线扫过众人表情,“荧惑入紫微,灾乱之象,却又见流星闪耀。”
京城动乱,庆王与宋墨谋逆逼宫,应了荧惑入紫微。
但这流星闪耀……
纪咏看不准。
亦或者说,这里边出了变数,连天象都显示不出来的变数。
他的目光看向幼姬:“我观姑娘是早夭之相……”
纪咏的话刚说到这里,原本虚弱的宋墨便猛地暴起,直接将他摁到地上,一双眼眸锋芒毕露,锐利弑杀。
“休得胡说!”宋墨恶狠狠道,像是只恶狼,“纵然有报应,也有我一力承担,与她无关!”
纪咏摔得头昏眼花,后背剧痛,呲牙瞪着宋墨:“宋墨,你是不是有病?!”
“都说了你现在不能激动!”幼姬头大,上前劝架,掰开宋墨的手,解释道,“快递,不,圆通说的对,我是早夭之相不假,但这劫难已经过了……”
纪咏从宋墨手中挣脱,整理着乱糟糟的僧袍,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话都不听完,急着投胎啊?”
“幼姬姑娘说的对,她死劫已过,算得上是逆天改命,如今命运只掌握在她自己手中。不过,我观她与你们三位,好似都有因果。”纪咏说着,特意看了宋墨、太子与窦昭。
宋墨悄然松了一口气。
他总担心幼姬满肚子坏水太伤天和,所以老天容不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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