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不眠的夜,夏夜里知了还在有规律地鸣叫,而阿黛尔躺在床上还在翻来覆去。她叹了口气,脑中还在不停回放刚刚发生的不愉快。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再多想了,明明错的不是自己,可是只要一闭上眼睛,场景就会显现。她沉沦在纠结、焦虑和懊悔里。我是不是确实太无知了?阿黛尔想。或许我不应该语气这么重的?或许我应该多一点包容和理解?
“啊啊啊啊啊啊好烦好烦。”她抓抓头发——可想而知现在一定像鸟窝一样。…到底该怎么处理这种问题啊?她无助地把头埋进肩膀里。
有没有人来教教我?
……
伊芙尼小心翼翼地推开那扇熟悉的木门。木门里,妇女正端坐在茶几前,她好像早就料到了她的动作,那几条脸上已经若隐若现的皱纹缓缓舒展开来,混着黄光一点点朝她微笑。
伊芙尼一想到这些天来的伤痛和忍耐,就不自觉地想哭出声来。她推开木门飞奔过去,正要扑进艾尔利特的怀里,却在拐角处看见对面坐着的那人顿住了脚步。房间的中央挂着一副巨型的油画,可遮蔓住半壁江山的红色帘子却挡住了一众好奇寻访的目光。她从来没有看见过帘子背后的画是什么,现在也没有。可是——红帘下的阴影里,有人却若影若现,那个身影如此熟悉,阴郁的气氛让她变得突然拘谨起来。“殿…殿下。”她诉苦的一腔热情忽然就减半了,画作背后的人缓缓抬起头向前倾了倾身子落入灯光下。他一如既往周围严厉冷漠的气氛,却在嘴角弯起一抹浅笑之时戛然而止。“无事,你说吧。”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清冷,说话还是那么言简意赅。
“你看你看凯勒,你都吓着人家小姑娘了。”艾尔利特拉过不知所措的伊芙尼,笑着打趣道。伊芙尼松了口气,艾尔夫人突如其来的俏皮总是恰到好处的缓和气氛。“好了,是有什么问题想跟我说吗伊芙尼?”她站起身把她按到椅子上坐下,并且递给她一杯沏好的红茶。“我……”看着灯光下那张温柔可爱的脸,泪水如同失了闸门一般喷涌而出。伊芙尼却极力忍着,不知是怕两人看轻自己还是如何,呜咽声被手挡在了喉咙里,死活不让它解放。“伊莉丝不哭。”艾尔夫人有些干枯的双手一点点抚上她微卷的头发,然后把她纳入怀中一下一下地拍着。伊芙尼埋在妇女身前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了,她一边哭一边狠狠吸着鼻子,仿佛要把受到的委屈、痛苦通通发泄出来。
伊莉丝…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过自己了。很久…很久…
“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展开来好好讨论,不要害怕好吗?”那个冷心冷意的男人走过来蹲在她身边,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伊芙尼有些受宠若惊地抬起头,灯光下那张小脸爬满了泪水,衣服褶皱勒出红痕,高傲的天才终于露出些许脆弱。“殿下…艾尔夫人…”她酸涩又别扭地开口哽咽着,努力把话说清楚。“我坚持不下去了……真的…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
盛夏不明的夜,天上的星星在静静的等待。伊芙尼推开木门沉默地走出来,又是那个坚强聪明的小天才。
艾尔利特目视着小小的身影踉跄离开,面容浮现了几分不忍。“凯勒,”身旁的少年也静静站着听她道。“有的时候我怀疑,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艾尔利特回头望去,少年那双深邃在黑夜的眸中是隐晦袒露的嘲弄:“艾尔利特,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他慢条斯理地拿出一条雪白的手帕,艾尔利特眼尖地瞄到手帕下角绣着的栀子花。“你…”她叹了口气,“你分明心里清楚,这场比赛唯一有'权限'叫停的人是你。”男人不答,用手帕仔细擦拭着胸口被小姑娘泪水打湿的污渍,神色更是没有丝毫动摇。“你还没释怀吗?连我都…”“您当然能够释怀——”凯勒不由分说地强硬打断了妇女的话,他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大大的笑意,可那笑是明晃晃的嘲弄,仿佛酝酿着一个毒蛇似的阴谋,看得艾尔利特自己的心也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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