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自从那日的梦境之后，苏芄兰做梦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却开始逐渐记不清梦境的内容了。

伴随而来的，是头晕、胸闷和疲惫。

余玦日日为她煎药，那药从舌根苦到舌尖，喝了十几日，身体仍不见好。

纵使苏芄兰心再大，也该意识到什么了。

她趁余玦进山打猎，独自出了门。

她记得当初在【寻芳】为她看病的郎中，是【百杏林】的坐镇郎中。

住进小镇一个多月了，她倒是一次都没出过门。

在【寻芳】躺着，躺完在家里躺。

看着繁华的街道，苏芄兰感觉身心舒坦，却也开始回忆，自己什么时候变成林妹妹了。

她不能说体质特别好，但也没生过什么大病，在床上一躺一个月的还真没有过。

但好歹也是有因有果。

用凉水洗澡带来的风寒躺了一个月也好了，离开【寻芳】的时候她已经活蹦乱跳了。

倒是这十多天，无缘故地就坏了身子。

找不到因，也摸不着果。

万千思绪之下，苏芄兰到了百杏林门口。

百杏林门口聚集着一些百姓，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

苏芄兰凑上前，是一个衣着破烂的老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孩子被包在襁褓里，脸上已然没了血色。

老人抱着孩子对着医馆磕头，祈求着上天的联盟。

一位郎中轻轻摇头，后退了一步。

老人奔溃大哭，嘶哑的声音仿佛在刮苏芄兰的耳朵。

但苏芄兰眼里，看见了和这一模一样的场景。

老人，抱着孩子，向医馆求助。

但孩子已然回天乏术。

这时，有个女子出现将孩子抱入怀中，只是指尖一点，孩子面色如常，爆发出了健康的哭声。

苏芄兰觉得自己可以也应该这样做。

但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警告她不要往前。

百姓逐渐散去，只留下老人抱着孩子无助哀嚎。

再不过去，就来不及了。

有不存在的声音阻止她上前，也有不存在的手掌推着她走出人群。

“老人家，”苏芄兰蹲下，“我来试试？”

老人已经绝望了，此刻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将孩子递给她。

苏芄兰学着画面中那女子，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指尖，往孩子眉心一点。

全场安静了几秒，继而爆发出婴孩稚嫩却有力的哭声。

人群中更是爆发出热烈的讨论。

老人颤颤巍巍地接过孩子，向苏芄兰磕头，嘴里喊着神仙。

在众星捧月间，苏芄兰心中却涌起了迷茫和无助。

好似百姓不是在夸她，而是在责骂她。

苏芄兰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她觉得天地都在转。她想逃。

突然，人群里窜出来了一个少年，急匆匆的，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跑。

这个人是余玦。

但苏芄兰好像不认识他了一样。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遥远的声音在耳边回放。

——————

“姐姐，姐姐，姐姐你在哪？”

“嘘。”

“别说话。”

“姐姐？”

“安静些。”

“我知道你。”

“姐姐！”

“别走……”

“余玦……别走……”

“回来……回来……余玦……回来……”

——————

“人类有一句诗，【捐余玦兮江中，遗余佩兮醴浦】。”

“你就叫，余玦，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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