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控 (2-1)

祝童突然想见见她的母亲，问问她有没有后悔把自己送进去，又只是想单纯的见见她。

心中涌上的情绪五股杂沉，仿佛不是她的。

顾清凝给足了时间让她消化，又不动声色的把室内温度调高，然后才接上话解释其他的。

其实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最大的谜底解开，其他次要的便也没那么难以启齿了，“会议过后，科研组全票通过。你身上带了特质的传感器和储存器，被送入人造的黑洞入口中，开始漫漫长眠。”

她有过挣扎，也曾想过和瑞亚娜去偷偷把人救出来，然后一起跑到一个小角落里，永远不要说出去这段往事。这样祝童还是可以健康长大，只不过代价是见不得光而已。

但她们也只是想想而已。

那时候是深夜，瑞亚娜急的睡不着觉，又不稳重的把她一起拉过去谈话，说什么都行，反正不要一直这么安静下去。她们没说多久，祝野就来了。

当时的他已经当上了副主席有一段时间，并且还有持续上升的架势，祝野动作轻柔的给瑞亚娜披上衣服，然后转而去看顾清凝。夫妻俩自己的事，顾清凝非常自觉的打了声招呼，退了出去。

虽然年龄小，但顾清凝或许早熟，也就差不多把当时无意间听见的事情记到现在。

门半掩着，光线被隔离成好几片，瑞亚娜抬头看了看祝野，眼底下有很严重的乌青，又含着眼泪泣不成声：“祝野……童童她还那么小，海瑟他千不该万不该…”

祝野低头看她，抬手抹去泪痕，叹了口气，“我知道你难过，我也是。但童童毕竟是我们的孩子，如果这种事是果，那我们就是因。”

“她本来能有一个完好的童年，但中央不得不这样做，我们也只是人类，无能为力的。”祝野眨了眨眼，努力消掉那股不适感，“虽然仅仅是八岁，但童童很坚强，我能看的出来。”

“她会没事的。”

“如果孩子能安全出来……”他嗓音低哑，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怀里人的肩膀，“看她想做什么吧，我会尽我所能的，保她一世无愁，逍遥快活。”

祝童要是不想结婚，那祝野就养她一辈子，反正是自己亲闺女，不存在不合适这一说。

祝童要是想玩，那祝野便用权利开个绿门，等人什么时候玩够了，他什么时候就来接她，然后像很多个普通家庭的父女一样笑着问发生了什么，祝童可能会答，也可能会是一个叛逆少女般抬抬下巴，语作高傲道：你猜？

他就轻拍一下她的头顶，叹口气：果然，女儿大了。再一起回家吃饭。

“我们没尽到家长应该尽的责任，所以将来童童长成什么样子，什么性格……”他最后在瑞亚娜的嘴角落下一吻，“未来皆不可控，且看且走吧。”

且看且走，他们就看着祝童在黑洞里折磨了五年，又沉睡了五年。

顾清凝从回忆里醒过神，沉了沉声。

“我们本来以为你就会这么睡上几百年，但无法预料的是，你的意识过于强大，竟然强行打开了黑洞，也就是你和萧以星第一次见面时。”

天知道她知道这个消息时有多快活，顾清凝忙不迭的找了个借口，动了点手脚把当时那批之后被卞归偷渡的星舰——也就是Sa-394星舰放了出去，引得人去过去。

“而后，祝野，你的父亲收到消息来了趟科研院接你，并且我混暇你的记忆。”顾清凝眼睫颤了颤，带了点情绪：“你忘记了，开始新的生活。”

忘记了苦楚，忘了尘事，也忘了故友。

顾清凝痛苦的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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