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又寒很痛,痛到难以呼吸,每一口每一口的空气都是奢望。就像赤脚踩在刀尖上,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十指连心,从脚尖,漫延到心巅。一丝丝,一根根,千丝万缕缠绕在心间,没有办法,也无法扯去。
梦境浮现……
如果,在他坠落的那一刻,我也义无反顾,现在是不是会好一点?至少,无论在何种情况下,走到何方,身边还有个人相扶相携,我也可以帮助他,哪怕他不是我徒弟?
痛是悔恨,在那一刻没有抓住他。他掉落后,才发现实实在在是失去了什么,像是硬生生抽出身体的一半。可是,他去了就不回来了,无论怎么呼喊,怎么哭嚎,都没有用了。他回不来了,像风一样,吹过了人的心间,就不回来了。
风,逝去了,远去了,带走他的声息,任何他的气息都不曾留下,就连悬崖边上夹杂的血腥也没有了,干干净净,像是经历暴雨的冲刷,可现在明明风和日丽。空山的寂静、鸟语和花香证明他没来过;苦涩的泪水、苦痛的回忆警醒着,他来过了。
林又寒睁眼,看着头顶的炫彩装饰,十分陌生。
“姑娘醒了!”一旁的小丫鬟笑叫着跑了出去,林又寒闭眼侧身:吵死了。
又是雨落,树上的叶子哗啦啦的,过不了多久,它们就会掉的不剩几片了。
“谁救了我?”林又寒靠在床上,面无表情地问那丫头。
“自是我家主子,桓王了。”
桓王?没听过,不知道。
“那这里是桓王府?”
“不错,这里正是云冬昀华城的桓王府。”
昀华城,那这里就是云冬国的帝都了,虽未来过,但林又寒也是听叶言提起过的。
“我师兄呢?我跟他一起掉下来的。”
“这个,奴婢不知。”
“还有,另一个穿玄黑衣袍的男子,有见过吗?”
听到这一问,窗外的月白锦衣男子抿唇偷笑,步履无声地走开了。
“奴婢不知。”
见小丫头垂着头,似是怕她,不过面色冷了一些而已,有这么吓人吗?林又寒也不再问。
两个人谁也不再说一句话,房间里静谧的有些可怕。
“姑娘,喝药了,王爷怕药太苦,特意吩咐准备了蜜饯。”小丫头一脸高兴,已端着药碗坐到了床沿。
见林又寒盯着蜜饯看,舟儿立即会意。
“姑娘可是想吃?”
“不必。”林又寒接过舟儿手里的药,几口喝了下去。
“哎……”舟儿心里嘀咕:我想喂你的。
“你叫什么名字?”林又寒吸了吸嘴角的药液,苦苦涩涩的,喝下去后果然好了很多,至少有了饱感。
“奴婢舟儿。”
“舟儿。”林又寒咂摸着这两字。
“是一叶扁舟的舟。”舟儿补充。
”好名字。”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自己的名字好,舟儿露出笑容,天真无邪。
喝过药后,舟儿扶着林又寒在院子里走了走,秋枫、假山、曲流、荷茎、蜿蜒廊、攀缘藤、卵石路……看着就赏心悦目,比崇明富丽了许多,不似那般质朴。也是,王府嘛,本就是恢弘大气的所在。
“这里是云冬?”
“姑娘眼光不错,正是。”
云冬与景春相邻,自己又在暮雪城外跳崖,看这景象,景春哪有这样绚丽多彩的秋?不过是想确认罢了。
“那……”
“姑娘可是想问王爷?主子临走前交代,府中下人不得透露。不过您要是想见他,今晚即可。”
“嗯。”林又寒点头,在这里两天了,总算可以见到救命恩人,也好打听打听叶言和骆猗的下落。
日暮时分,王府里就掌了灯,整座府邸灯火通明,就如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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