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鸢默默的垂着头,昨夜零散的青丝挽髻对簪玉笈花篦,白玉珍珠的流苏在云鬓处微晃,落在脖颈处时有片刻的凉意。
黎江瞧她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联想了昨夜的事,便也就明了了大半,他散漫一笑:“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清越沉缓的嗓音将她的思绪拉回,她一怔,他便笑着续完了下文。
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多此一举,对于头脑清醒的人而言,生命不过是一场被排练好了的戏剧,无论过程如何,最后的终点都只有坟墓。死亡不是失去了生命,而是走出了时间。永远不再受规则的限制。
生命是一场有趣的戏剧,死亡是另一场伟大的冒险。
山谷内时不时有鸟兽的声音盘旋,派出去打探路的也道这山后三百里开外才有镇子的存在。
原定的是正午三刻后便可达到镇上,谁料中途出了变故,在镇外二百里地外,外面再次响起驾夫此起彼伏的吆喝声,硝烟浓浓。
火光冲天, 吐出滚滚浓黑烟气, 将天空染成隐隐血腥的灰色,四周沟深林密,杀声震天,前方传来兵器的打斗声,黎江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继而继续抿着茶。
其实黎鸢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贼匪, 抑或是哪里过来的残兵败将,只是后面因着情况紧要,因而派了黎府的护卫一同去抵御山贼罢了。
黎鸢下车时这里的打斗早已结束,活下来的大多数都是练家子,只是这满地残骸太过骇人,这时, 地上一个没死透的贼人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他的手断了一只,此时正瑟缩的无力呻吟。
询问过后方知他们原是护镖局的,在护镖途中遭遇了山贼,临走时还提醒他们这附近不太平要他们小心。黎江笑而谢过,走上前拍了拍有些失神的黎鸢,“走吧。”
这天有些冷,地面也是湿漉漉的,混杂着的血液腥臭。她的裙摆染了血水的污浊,又被落雪打湿的彻底,不自在的耸了耸肩,这天着实不是常人受的了的,也属实熬人。
云层也雾蒙蒙的,沾在湿答答的天际,令人瞧不见一丝一毫的生气。
入了镇子时,这镇上也并没有多少生气,只是偶有几许炊烟袅袅升起罢了。街道上湿答答的,似是不久前才撒盐化雪,雪后的天冷,化雪后的天反倒是更冷了。这里对于他们这样的外来人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也似是并不感到欢迎。
道上没有多少人,只是零星几个小贩在收拾摊子。
细细想来,也是,寒冬腊月,谁喜欢冒着大雪在外奔波呢……
寻了处客栈落脚,黎鸢着实没心思再去想旁的,殿内的女娘替她烧了水,她简单的清洗了下便换了身衣裳,着实是烦了那衣衫粘腻在身上的触觉。
她在看翻阅书籍时指尖不由得一顿,摩挲着宣纸略有粗糙的纹路,失神的望向窗外,满目的苍白。后知后觉间才恍惚过来,牵强的笑了笑,心中不由得感慨,最近失神的频率倒是越来越高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失神的频率到时越来越高了,往往都是些散碎凌乱的画面,并不清晰也不真切,偏偏就是能叫她愣上许久。
梅花开的正好,这院子里没有多少的人,只有几个女娘在收拾院子。扫着这院内落下的积雪。黎鸢捧着书,算了算日子,快过年了呢……
这日子过的可真快……
瞧着那院内的雪,她忽然间觉得这样的日子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
风雪满了华发,楚洵不满的用折扇扫去了袖口的雪花,不满的神情赤裸裸的表现在脸上,俊美的面庞被雪冻的有些泛红,他着着身青色苗服,手中却不紧不慢的摇着折扇,多多少少有些不伦不类。
楚离漫不经心的抬了抬眸子,清冷的丹凤眸中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毫不在意的咬了口手中的梨,瞧着楚洵那副做作的模样淡淡收回视线,“起风了,再扇小心你人就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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