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苗疆的祭司,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就像是大宋的朝臣,一举一动都被人注意监视,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在十五岁那年解刨了人生中的第一具尸体,在他模糊的神海里,不大记得当时的细节,只是依稀记得大巫蛊的一句,“成大事者切不可软弱不能。”
在这风华正茂的年岁,旁人尚且居于家中,于父母双亲膝下承欢,而他自总角之后的年岁里,再未体会到双亲一丝一毫的怜惜。
他淡薄也好,无情也罢;他落魄也好,风光也罢;他残疾也好,康健也罢,他只是他,也只会是他。
他忽然想回一趟都江堰,回一趟那个他出生的地方,至于去做什么……他也不清楚。
回去后,楚离闻着殿内淡淡的熏香,蓦然抬起眼皮,他的声音忽而低沉,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来人,换香。”
殿外的宫人匆匆进来换了香,又匆匆退了出去,徒留楚离一人坐于石椅上,眸色深沉。
他方才进入殿内便察觉到了今日的香略有古怪,他素来睡眠浅,时常在夜间失眠,每逢此时,那些令他头疼的不堪过往往往就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在脑海中。
也因此配了安神香,他自己配制的安神香是什么样的,他自己清楚。
其间有一味茯苓,味甘,用以心神不安、惊悸失眠者,晒干后碾磨成粉,掺于香中达到安神的效果,偏偏今日他却在香中察觉到了白蔹和龟甲。
二者都同茯苓相克,长期积累,百害而无一利。
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对他动手脚的人的确不多,至少这次的香分明是有意为之,若是真要害他,便不会叫他察觉到一星半点的异样。
夜来突风急,叶落万重山,漫卷诗书半窗月,灵泽落尽是清秋。
若能看遍这世间万物,便觉这世间有娇嫩,有破落,有赎卖,有人软卧酒坊半生,生火煮酒,乐在逍遥,亦有人于深渊之中窥见天光。
但他想,这些大多是同他无缘……
蜀中的深秋总是多雨的,他站在窗前,眉眼淡淡,一夜无眠。
翌日,旭日东升地锦绣,雨积路洼未肯消,山涧雾气浓,镇中烟火沸。
街上的人尚且不算多,但也有些许的烟火气,姜苗同黎鸢并肩而行,二人相对无言,当二人路过一家包子铺时,姜苗停下了脚步。
姜苗蓦然开口,黎鸢尚且未曾反应过来,便听她道,“姑娘,可有什么想吃的?”
姜苗的心意她自是知晓,只是往年间家中厨庖甚多,她鲜少会出府走动,更莫提在外街买吃食。
上一次莫约是七八岁那年,逢中元佳节,于西郊桃林亥遇族亲,恰父母双亲交谈甚欢,去往酒香阁摆宴庆相逢,堂姊邀之于镇西抄手摊食之,后遂再无机遇。
眼瞅着其半晌也不做一丝一毫的表态,姜苗眼睑半垂,以为是自己又说错了什么,惹其不悦,终是什么也没说。
黎鸢淡淡道,“不必了,姑娘想吃些什么,都可以,客随主便。”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此番场景自是杏眸含波玲珑悄,柔情款款秋水浓。
逛了近小半个时辰,黎鸢始终都是兴致淡淡,姜苗料到她似是并不怎么欢喜,遂邀其去了镇上最大的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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