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挥了挥手,示意婢子们退下,亲自替姜凌把了脉相,发现他虽是负伤,却也未曾伤及要害,确不致死。
余光淡淡瞥了眼暗自抽泣的姜苗,细碎的呜咽声微,倒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楚离倒是想起了黎鸢哭的时候,那双眼睛噙着半怒瞪着他,活似只被惹怒的兔儿。
待到反应过来自己在思考什么的时候,不自然的蹙了蹙眉,淡然道:“行了,都散了吧,加强这附近的巡视。”
楚洵徵微弯着薄唇,眉眼间的玩味多了几许不明所以的意味,淡淡“嗯”了声,笑嘻嘻的望着楚离。
他的师哥啊……乱了心,心不静了啊……
慌乱之余,楚离简单的安慰了姜苗一番,奈何其执意要留下来照顾姜凌,对此,楚离倒也没说什么,只当默许。
外面没有传出十三州族长受伤的消息,神殿的日常依旧,但守卫明显加大了搜查的力度。
光影阑珊,繁华颓去,屋内的熏香被宫人们撤下,陆陆续续的次第退出。
楚离方欲离去,余光无意间瞥见金丝楠木的窗框间,凸起的细微木片刮下了一根金丝线。
本是常见的缕金丝,握于手中时,楚离却笑了,总是孤冷不化的面庞,此刻的笑意却莫名的森然。
狡兔三窟,百密一疏。
他隐下了此事,未让消息流出神殿,就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楚洵随着楚离的步伐离开安祁殿,匍一踏出殿门,前方便飘来那人冷淡淡的言语声,“有些事情,汝还是莫要过多揣测。”
他显然是注意到了楚洵先前的异常,从他盯着自己笑时,他便大致猜到了此斯心中所想。
他自是不愿旁人知晓他的心思,偏偏楚洵就是要去妄加揣测,碍于情面,他不能对其下手,只得言语警告。
楚洵此时正百无聊赖的把玩着碎发,闻言手下动作一顿,片刻继续把玩着缠绕指尖的发丝,阴郁的眸眼暗沉的辨不出颜色。
面上却仍旧噙着笑意,意味深长的垂了垂眸子。
不可妄加揣测……可惜了……他这师哥还是那般模样,只是……心不静了呢……
霜天夜有皎洁月光,亦有清风纤凝叆叇,虚霩孤鸟高旋,走在寂静无声的巷道上,楚离微微振衣,已做好了伺晨的打算。
正西南方偶有微响,楚离冷眼斜视,显然已是料到来人,并不打算过去。
弥望着漫山遍野的青松,草木葳蕤却也即将败了韶华,忽觉濩落,凤眸流眄间,神海里尽是那丫头的身影……
鸦青色的衣袍飒纚,窅冥的四周鸦雀无声,借着望舒淡淡的月华,眸中也渐渐窥得见些许的昉光。
燕安不复,簪缨将碎,届时又该如何……是独守伶俜,终日栖迟,亦或是焚膏继晷……或许……他都不会选……
在外人眼中他楚楚谡谡,喜好湫漻,但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一夜无眠的过去,从子时熬到了破晓,曈曚时分隐见虚霩半边红印霞,踯躅于窗前,一夜未曾合眼,此时略显疲惫倦态。
着实是被今日发生的事情烦了心,乱了神,楚离有时也觉得自己是魔怔了,本来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应该关心的才是。
却偏偏又想护着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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