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白雾缭绕间,汩汩清泉潺潺,迎客松卷叶,风起高山间,倒也应了那句: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
楚离神色清冷,拾级而上,步履缓缓而又镇定的走上祭坛,高台之上,石像古朴且巍峨,古墙之间,群蚁尚且未曾散去,似是受了什么牵引般,一个劲的向上爬去。
风吹过他的耳畔,掀起了半卷衣袖,暗纹交错,他眸中带着几分凉意,再无往日的平静,站在至高处的祭坛上,便是昔日清冷孤高的大祭司也不由得凝起了眉。
眼前满布群蚁的石墙似是无声的刺透他此时的心血,宛若满布倒刺的荆棘般,一点点,一寸寸割开他的血肉,楚离也不知怎的,恍惚间忆起当年初登祭司之位时。
萧瑟的秋风吹过万家悬梁,亭下的梧桐叶落纷纷,苍茫的天地间尽显萧瑟凄凉。
他盯着众人的目光,一步步走上祭坛,走上那个万众瞩目的位置,其间又有多少人是真心祝贺他的……他不知道……
他们都在笑,都在祝贺着他,十七八岁的少年宛若众星捧月般站在中央的赤朱毯间,却无一人真正走上前去笑着对他道句祝贺,没有……没有一个人……
他的师傅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好似这一切不过是走个流程罢了,一切的一切,终归只是由少年担下所有,那时的他很瘦,少年的身影削长,似根挺拔的竹。
他知道,没人能帮得了他,从没人问过他到底想做蛟还是想成龙,没有……他只能走下去,孤注一掷的走下去,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
天旋地转间,楚离好不容易从回忆中脱离,清冷复杂的眸中掠过几分惆怅,祭祀大典风波起,偏偏还是在祭典进行到一般的时候,便是他有心隐下后暗中调查,却也无能为力。
楚离微微侧首,清雅俊美的侧颜笼上了一层阴翳,凝结的死寂空气中,掠过他侧颜的那一缕余阳似也有了罪。
若有所思的目光打量着前方的两尊石像,清隽的波光溶在眼角,眸中渐渐有了几分明晰,他几步走上前,巍峨的石像极高,睥睨般耸立着。
大祭司缓缓伸出手抚上一旁的萨满祭司神像,微凉的指腹有一层薄薄的茧,忽而,被碾磨的地方开始出现丝丝缕缕的裂纹,并逐渐向四周张裂开来。
楚离眸色一沉,急忙收回手,向后连退几步,昔日的清冷外表在此时都毁之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化不去的阴鸷。
台上的祭司面色阴沉,台下的巫师满脸恐慌。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尊属于萨满祭司的神像开始崩裂倒塌,神像半身落地,卷起一地尘埃,碎的四分五裂的石块滚落四地,属于萨满祭司的骄傲在顷刻间化作虚无。
不过是些任人践踏的废石,经过精雕细琢后却供人朝拜多年…想想……也是可笑的紧呢……
众人本就在为石像的崩裂倒塌而震惊,可接下来的场景才是最叫人感到头疼不已的,只见那堆碎石中,缓缓爬出了数十条蛇,莫约二三十来条左右。
“大祭司……”
巫师惊慌失措的喊道,众人手忙脚乱的开始跑上祭坛,只是这石阶长达五百八十三阶,一时片刻要上去却也不是件易事。
楚离略略沉吟,猛地将腰间的香囊解了便朝前扔去,苗疆中人大多数都会在腰间系上香囊,其中装的是以草药粉末混合而成用以驱避蛇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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