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他人的满口巴蜀音,老妇人的汉语说起来倒是字正腔圆。
黎鸢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茶水,见其条索紧曲显毫,色泽嫩绿油润,叶底浅绿嫩匀,心中便也已有了决策,茶香馥郁入息,轻抿一口,其滋味鲜醇回甘,虽不及西湖龙井入口便是鲜爽甘醇,却是各有其味,各具春秋。
黎鸢见老妇人转过身便又继续去忙活了,见其将茶叶像揉面?样的揉捻后将其轻揉捻制成的茶成条形状,忽而忆起幼时曾在书中见过的“揉捻”,只是依稀记得这个步骤似是与茶的成型有关。
见老人家此时也并非很忙,黎鸢饮了一口茶,便侧着头询问着:“老人家,这茶后面是采用晒青、蒸青还是其他的呢?”
老人家回应着:“自然是晒青,我们这茶虽不及滇青,再说了,便是用炒青,那不也有西湖龙井,我们啊,还说不上号呢!”
顿了顿后,老人家似是感慨,又似是自嘲,一面揉着茶,一面闷闷不乐的开口,“不过是些供人闲暇时取乐的玩意儿罢了。”
觉察到老妇人情绪的变化,黎鸢有些尴尬的眨了眨眼,吹下了眸子,为了缓解这种尴尬的气氛,黎鸢假意咳嗽两声,“敢问如何称呼。”
老妇人漫不经心的睇了她两眼,眼中略过些许的晦暗不明的光芒,黎鸢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方要推辞离去,便见着牛大娘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中还捧着些许的植株,具体作何用亦是不知。
黎鸢心下警觉,望着她二人之间的眼神多了几分凉薄与戒备。
虽说是人之初,性本善,但人性吧,说来,也就那样,谁有说得准呢?说到底啊,不过是人前做戏,背后捅刀,今日里可以同你二人谈笑风云,明日里便可叫你万劫不复。
可惜了那些子的傻子,临死前都将害己之人奉作亲朋挚友,到头来,怎么似的,怕是都不知晓。
黎鸢目光流眄,心静泬寥到了至点,默默无语间便见牛大娘将草药放在口中咀嚼片刻后又吐了出来,混在手心中敷在了黎鸢红肿的脚踝处。
“在我们这儿啊,受点伤是很正常的,就怕你自己不知怎么办,剩下的收好了,一日一敷,总会好的。”
黎鸢凝神盯着手中多出来的草药,猝感心下微酸,是啊……
山野深谷之间,饮冰茹檗不都是常见的吗……哪怕是再过卑微,低贱如尘埃之人,若是始终心存善意,便是存于深渊苍鸾之间,也定会为世人所铭记。
在黎鸢发愣的瞬间,牛大娘便站起了身,走到老妇人面前,见她仍旧低头不语,嗔笑曰:“刘婆,你好歹也还是歇歇啊。”
刘婆意味不明的睇了一眼黎鸢,被她那么一瞪,黎鸢恍惚间有些感觉毛骨悚然,黎鸢不明所以,只觉得透过刘婆的目光似是能窥见另一人的身影……
刘婆须臾片刻后笑曰:“怎么会呢?只是这茶还是要做的,这姑娘,是你带来的吗?”刘婆笑着,嘴角的笑意似是藏匿着些许的异样,光射在她的侧颜处,明暗分明的刹那间,宛若幽魂般,让黎鸢猛地一震。
“害,倒是麻烦您了,我啊,现在就先带着这姑娘走了,不打搅您了。”牛大娘爽朗的笑着,拉过黎鸢的手,二人便离开了茶棚。
刘婆侧目而视,笑着同牛大娘告别,待到她二人从视野中消失后,刘婆的嘴角渐渐冷了下来,她的目光平静而温和,却又宛若冬日冰层之下的汪洋恣肆,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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