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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跪在大殿上，连磕了几个头，声音都在颤抖：“师父，他们都是我的家人，还请师父不要杀他们。”

暮云疲惫的声音回荡四周：“你救他们，我并不怪你，只是想问一句，恨吗？”

恨吗？

怎么不恨？

恨世人唾弃。

恨宁家灭族。

可他敢恨吗？

暮云见他不答，便叹了一声：“鲲被夺，我的生命也很快到尽头了，你心中有恨，竟不知……”

“便如此吧。”

就如此算了。

她不怪他，不罚他，只是一句“便如此吧”就将这些年他所有的努力隐于黑暗。

无人知晓，她便是帮凶。

鲲被毁，暮云将宗主之位传于渡清。

那就意味着，他还是那个孤魂野鬼，他没有更大的权利，没有更大的机会去报仇。

他只能炼制死士。

那是阮桉为他找的。

阮桉将祖宗的坟墓尽数挖开，将尸体呈到他面前。

毒门炼制了一种药物可使尸身不腐，效果果真不错。

当他信誓旦旦地要去屠了宁家时，他却败了。

败得彻底。

温霁从他的回忆中走出来，或许是因为遭到了反噬，吐出了一口血。当他要唤魂时，那魂灵却化为了泡影。

它已经没有任何机会回世了。

只有一个声音回荡在温霁的耳旁：“我是罪大恶极之人，罪是赎不完的，别渡我了。”

温霁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他想要抓住最后一丝机会，哪怕是一点，可是没机会了。

“阿哥！”

他跌倒在地，失神地看着地面，什么都没有了，走了一路来，二十年，徒劳一场。

“说好的呢。”

“我等了你这么久，说好你会回来的！”温霁锤着地面，手被锤破，渗出血来。

“为什么……骗子……”

可一切都归于宁静，一切都结束了，他无法转世，无法重返人间，只能进入地狱，做他的罪魂。

无人能渡。

温霁颤抖着手，无力地躺倒在地，面前的一切好像都是虚幻的。

闭上眼睛，归于黑暗，执念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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