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羽翎（120）

那日下过雨，夜里的街道上还有雨水，两人本着小偷偷东西应该鬼鬼祟祟小心谨慎的心理，就想要在被雨水冲刷的光溜溜的瓦片上飞檐走壁，结局可想而知。

　　流羽翎身体平衡性不是特别的好，勉强在屋顶上稳住了身形，低头去看小葵，后者正在奋力的往上爬。

　　“为什么这和队长教我们的不太一样？”小葵压低声音叫道。

　　流羽翎摇摇头，伸手去拉小葵，将她从地上拉了上来，但是自己也差一点就被小葵从上面拽了下去。

　　等都在屋顶上的时候，两人皆是出了一身的冷汗。瓦片很滑，并不能在上面行走，两人只好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小葵喘着气，哭丧着脸抱怨道：“这跟先生教的完全不一样，和在训练场上的也不一样。”

　　流羽翎看着脚下长着青苔的瓦片，心情复杂。顿了顿对小葵说：“不如咱们走路去吧。”

　　于是小葵欣然同意。两人就装作不知是谁家贪玩的熊孩子，不小心跑到了屋顶上，开始放声大哭。

　　两人因为长年吃不饱饭和高强度的训练，身形本就比同龄人看的矮小，容貌算不得是最出挑，可哭起来却最是楚楚可怜。

　　很快就有大人闻声过来将她们从屋顶上救下，又是一番数落和叮嘱后，才放她们两个自行离开。小葵贪嘴，末了还借了人家两枚铜板说买糖，过后一定叫自家大人来还。

　　“早就没人管我了。”

　　小葵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喃喃道：“这钱怕是以后还不上，要食言了。”

　　流羽翎问道：“你也是，凭什的不够你在屋里吃个够，糖总是不紧缺的，偏和要在这泥地里面跟人家撒泼打滚，简直羞死个人。”

　　小葵满不在乎的笑嘻嘻道：“你懂什么，偶尔撒撒娇才是姑娘家啊。上天给我这样的容貌和身体，可不就是让我来跟男人撒娇的么？”

　　小葵的笑脸在流羽翎的眼中渐渐模糊不清，被一团火烧掉。

　　“我不走了，你回去吧。”

　　小葵抱着怀里男人的尸体，仿佛被抽走了魂灵一般。她眼神空洞，没有眼泪，也或许是因为难以言喻的悲伤和绝望，已经让她没有办法正常哭泣。

　　流羽翎执剑离开了。只要她不说，国主就不会知道小葵还活着，就不会派人再追杀她。这样一来，小葵还可以好好的，像一个正常的女人那样生活下去。

　　反而，在跟踪兰使进青楼的时候，流羽翎看到站在鼓面上作舞的小葵。轻纱薄缦笼罩着她的身躯，随着舞蹈的动作，她的身体在那些男人的眼中一览无遗。

　　流羽翎拳头握紧，心在滴血，小葵却在鼓面上笑的开心。

　　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么？

　　这就是你所要的自由？

　　流羽翎在南楚完成自己的任务后，确定已经有足够的情报可以汇报给国主，就动身准备离开了。

　　临行前，她见了小葵最后一面。看到她在床上被人凌辱践踏，心中百般滋味云涌，一剑结果了那个男人，也烧了整个青楼。

　　流羽翎抬手揉了揉微微发酸的眼眶，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走到了之前小葵在过的那座青楼。

　　“长姐。”

　　蓝熠悄无声息的落在她身旁，看到流羽翎沉默不语，也跟着垂手站在一旁。

　　小葵，或许你之前是对的。可你对塔离的反抗是在以伤害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为前提。

　　流羽翎垂眸，低声道：“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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