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衿 (2-1)

谢允行：“二堂主的笑容比往日多些，看来那位已经完全康复。”

“谢公子放心，我定会信守承诺。”

燕四娘抬眸望向谢允行请求道，“我只有一个请求，无论如何，留那人一命。”

谢允行眸色暗暗，并没有给出燕四娘想要的答案。

“在下无法替无辜枉死之人做出决定，二堂主该明白。”

望着搅作一团的天空，神色难明。

高悬的红珠还未落下，金黄的圆轮已然升起，冲破层层黑云，拨开久久笼罩在邺州上空的黑雾，天空睁开眼睛，绽放出冷冷清辉，轻柔的点亮了邺州的每一处。

蟾金亲自为顾落落换上华服，整理梳妆，无论怎么看，她都十分满意顾落落的身躯。甚至搀扶顾落落走进院落，两人一同站进燕四娘的法阵中。月华亲吻指尖，蟾金与顾落落对立而坐，难掩的喜悦，就在法阵开启的瞬间化作泡影。

“一只梁燕在檐下筑巢搅扰了夫人休息，奴婢这就将其驱散。”

外面结起一层薄霜，屋檐下筑巢的孤燕引起了屋中人的注意。丫鬟推开窗户瞧了一眼后，缩了缩脖子，随后衣着单薄的女子探出头来看向正努力筑巢的梁燕，恰巧梁燕从巢中探出头来，也偏着头望向她，四目相对，她竟有些羡慕这梁上之燕，自由，有家。

“罢了，天气渐冷，它没有随同伴离开，寄人篱下就已然不易，何必狠心驱赶，况且我也不觉她吵闹，挺有趣的。”

“夫人心地可真好，明明自己都已经……”

女子是王府的妾室，王爷窝在这一方封地，日日笙歌沉迷酒色，王妃母族有些势力，因此王爷纵使荒唐也只纳了那一房妾室，名唤雁衿。

王爷总是流连花街酒巷之地，王妃无可奈何，便将常常所有怒气撒在燕衿身上。她身为妾室又出身勾栏，便只能任打任罚，每日过的如履薄冰。

她无法忍受欺凌，又舍不得这荣华，便每每倚窗叹息，羡慕檐下孤燕的自由。

那日梦魇，孤燕竟开口同自己说话。

“夫人心地善良，让我得以在此地有一处安身之地。我修行多年，流连此处是为一人，他是府中主簿。我心悦他，却奈何修为不够无法化形。若夫人肯将容貌借我，而我愿以妖丹以做答谢，如此夫人可容颜永驻，不再受人欺凌。”

容颜永驻，不受欺凌，这是燕衿做梦都想要的。

燕衿：“我的容貌可以给你，不过我要你代替我，成为我，以后你便是燕衿，而我就只是你的姐姐，蟾金。”

“蟾金…姐姐……”

百年前站在对面黝黑的瞳孔，如今却生出光亮，即将吞噬自己的光亮。蟾金难以相信，与自己相守百年之人，有一日竟会为了外人背叛自己。

“燕衿，你这蠢货！”

蟾金痛苦倒地，看向地面上被变化的法阵，再这么下去，一身修为就要化为云烟，而自己也就要遵循生老病死，成为一架枯骨。

当年她将妖丹一分为二保全了燕四娘的性命。因此妖丹日益消损，她必需靠着吸食活人精魄维持。数百年间任她吸食了多少精魄，仍然抵不过身体的衰败，如今好不容易寻得一个绝佳的容器，又岂能轻易被燕四娘打破。

她想要的东西，从来都要得到手

蟾金拔下金钗划破手掌画下血阵，法阵瞬间启动，将外界隔绝开来，顾落落身在法阵之内却受牵掣一时间动弹不得。

燕四娘：“停手吧，蟾金！别在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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