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初晨的光刺痛了我的双眸 (2-1)

　　韩泾涟站在窗前，透过窗户，怔怔地看着天边的明月。

　　曾经，也是在清水居，月尘窝在他的怀里，两人也这般看过月亮。

　　那日，月亮也是这般的圆、这般的亮……

　　“仙君，看见那轮明月了吗，只要月亮不陨，我就会一直爱你……”

　　当时，他不甚在意，只是随手揉了揉月尘毛茸茸的头，道：“月亮虽万世不陨，但人是会变的，一个人，你或许会念他一年、两年，更甚的或许一辈子，但这些情与爱，总归不会跟随你走过奈何桥，待转世之后，前世的一切都随黄泉流逝，过去许下的诺言，没有人会记得。”

　　月尘的眼当时不像现在这样红，甚至很黑，也很深，他就那般一直看着韩泾涟，看了许久，看到韩泾涟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移开目光的时候，他才低低地说了句：“我不会的……生生世世，我都会爱你如初……”

　　如今，随着世事变迁，当年的单纯少年也变成了现在的阴柔魔尊，当年的种种都已随着时光流逝，唯一没变的，只有天边那轮明月。

　　不知为何，他心堵的紧……

　　若是可以，他真的好想回到过去……

　　但转而自嘲地笑了笑，世上哪有时间倒流的好事，就算有，也落不到自己身上，只是对于过往，心中多多少少是怀着些怨怼和懊恼的……

　　怪他傻，他不懂情，伤了月尘，也害了驭风门。

　　闭上眼，一滴清泪划过……

　　韩泾涟，你当真是自大而愚蠢，你自以为的，终将会被现实全部颠覆，你清高，你白洁，现在却沦为了一个阶下囚、一个魔尊的禁·脔，真是可笑又可悲……

　　只是，心中总是不愿，总觉得，但凡哪一个瞬间，他早些认识到自己的感情，早些注意到身旁人的绝望，或者早些放下心中的大道，不那般顽固，或许，这一切，也未必会变成这样……

　　是他咎由自取，可驭风门是无辜的……

　　他盯着远处的一颗星星，一张熟悉的面孔渐渐浮现。

　　是最初的月尘……

　　他闭上眼，轻言道：“对不起……”

　　是我害了你，是我让你渐渐失了本心，那年旭日初起，晨光照在少年的脸庞上，他眯起眼，似乎并不能适应这束光的到来——或许，最初二人的相遇，就是一个错误……

　　这般站着，直至东方浮出一片红晕，他才意识到，这一夜，居然就这般过去了。

　　外面的小魔们还在忙碌着，一向冷清的清水居，居然多了些人情味。

　　小舍外的树哗哗地抖动着，将身上的枯叶甩在地上，有个小魔搬着木梯，爬到书上，在干巴巴的树上套上了一串小灯笼，初晨的天儿尚未全亮，小灯笼在魔息的催动下，发出朦胧的红光，而那原本无甚生机的树，在那一刻，仿佛又重获新生。

　　他盯着小灯笼，突然想到，月尘这一夜居然真的没回来。

　　或许回来过，看他一直在窗边站着，也便离开了。

　　关上窗子，他重新躺回床上，一夜未眠，终究是有些乏了。

　　窗外的动静未减，但此刻的他太累了，他的身体已然破败，受不得这般折腾，所以他还是很快的便进入了梦乡。

　　梦里，有一个小少年坐在月亮上，晃着腿，歪着头，笑着看着他，他漆黑的眸子里，有光。少年朝他挥手，唤他仙君，他说：“只要月亮不陨，我的心，一直都在你身上!”

　　他很高兴，也很难受……他想笑，却又想哭……

　　他感觉有人轻轻地抹去了他脸上的泪水，那只手抚在他的脸上，久久没有离去。

　　他下意识去抓那只手，是暖的……

　　心一痛，猛然睁开双眼。

　　“月尘……？”

　　久久地沉浸在梦中不能离开，以至于，一时之间，他居然有些恍惚……

　　月尘见状，赶紧抽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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