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巫!”
眼前的那个人已不是我熟悉的样子,他只不过是披了啻吻的皮囊,他说话的声调都是目空一切的陌生。
“我们又见面了!”他的脸上的空洞很快被阴戾填满,獠牙森然,是忘川河里爬出来的厉鬼。
“啻痕……哪里来的,就滚回哪去。”我咬紧后槽牙,挤出片语。
心里充满的都是恨意,就是这个人,占据了啻吻的身体,想到此,心底的愤怒像风撕扯着飘扬的旌旗。
“得多谢你的血啊,甚是甘甜!”啻痕嘴角勾笑,那笑容和啻吻全然不同,只是一种皮笑肉不笑的牵拉之感,看得人想把躲在这个笑容里扯线的罪魁祸首,狠狠地揪出来。
“可别喝多了,小心毒发身亡。”我冷冽地看着他。
他眼睛里已经失去了从前的赤烈,剩下的只有黑,黑洞洞的瞳仁里映出的是一汪黑潭,记忆深处的的种种梦境不由自主地就浮上心头。是梦中那条被毒素浸染的黑龙,忆起的全是它痛苦的身躯和终陷入黑暗的宿命。
此时,我全然没有了从前,面对啻痕的惧怖,失去的悲伤已被愤怒和恨意裹挟得面目全非。
我举起手中昔之痛刺幻化而成的水晶剑,魔气缠绕,冷茫四射。
招魂铃复又一声一声渐缓,女人的歌声幽幽飘来:
“魂兮归来!南方不可以止些……雕题黑齿,得人肉以祀……以其骨为醢些……蝮蛇蓁蓁……封狐千里些……”
血池中的黑血汩汩而动,聚集起黑气,化作水柱,绕着血池盘旋。
滚滚稠血形成的血柱如一道龙卷风般疯狂地冲向祭台,下一刻,整个祭台瓦解,炸开,碎石,断木,刹那间射向四面八方!
我一身黑衣,在那席卷的暴风之中现身,身周飞旋着一条黑火凝聚而成的蛟龙。
梦境中的场景已俨然成为了现实,只是一直以为要解救的那条黑暗魔龙是啻吻,原来它只是被靥梦反噬的自己。
“有趣……”啻痕用拇指轻抹了一圈,飞沙走石打在嘴唇上形成的血痕,玩味地看着我的变化。
“云起……”郝尘在缠斗中,分神看过来,庞潼蓦然拔高,轰的一声释放一排气柱,震得他摔在地上,捂住胸口,吐出一口血。
“哈哈……何云起,”庞潼悬于空中,张狂地大笑着,“在你身上种下的无巫玄枝,已经埋下了魔龙的种子,你们俩只要合体让魔种吸收三怨之力,便可以称霸三界,让我看看,谁的身体更为强大,便可以成为魔龙的载体。”
刹那间四面八方的魔气朝着我的身体不断汇聚,黑暗中魔气仿佛化成了触须,狠戾地插入我的心脏中,顷刻间,我的全身冰冷无比,心脏仿佛要被魔气扯出胸膛,扯向无边的黑暗。
而正在此时,啻痕的脸上也呈现出异常痛苦的表情,他单膝跪地,一手撑地,狰狞地仰天长啸,后背肩胛骨倏地凸起,伴随利器刺破血肉的“咔咔”裂响之声,如同刺破黑暗的闪电。
啻痕的肩背处骤然裂开了两道豁口,尖锐的黑羽从模糊血肉中,“唰”的破空穿出,足有两丈长。
“魔龙生翼了……”朏大一边跑,一边屁滚尿流地惊呼。
巨大的黑翅旋着气流煽动,将啻痕的身体带离地面,肩背溅出的血沿着胸膛淌下来,宛如恶魔降临人间。
只见他缓慢地抬起头,黑发披散,目光如冷箭般穿透黑雾,他抽出长鞭,原本紫电萦绕着符光的鞭身,已经变成黑雾缭绕。
啻痕凌于空中,冷哼一声,道,“ 把你的魔种给我——你就解脱了——”
他手腕一抖,那十丈恶灵缠绕的长鞭直扑我胸口。
彻骨的冰冷感沿着我的脊梁爬上四肢百骸,身体不断被魔气侵蚀,三魂七魄幻化的黑蛟引吭咆哮。
飞驰而来的恶灵鞭如迅疾的鹰爪,刹那间将我魂魄幻化的黑蛟束缚住,黑气一闪,带着魔种离体而出。
我右手剑指一圈,天罡阵倏地震开,却隐约带着邪气,魔气的触须平地挥起,朝着黑蛟卷去,顿时魔光四射,抵住了啻痕的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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