朏十三和朏七一起奋力拉拽,昔之痛刺终于缓缓抽离我的心脏。
“阿巫……醒醒……”我的脑海里,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唤我。
我兀然喷出了一口堵在喉头的黑血,而停在胸口的血像开闸泄洪似的涌向麻木的四肢,至此,第一口气才一股脑地吐出来,痛得五脏六腑都抽搐不停,脑际灵台却白茫茫一片,认知变得模糊。
“醒了醒了……”
“起起,没死,太好了……”
身边,救我的两只朏鼠喜极而泣。
“快去救小金……”脑海中陌生的声音又响起来。
“是谁?我在哪?”我站在白茫茫的悬崖绝壁上,前面有个年轻女人模糊的身影。
“我是玄灵柯,你的前世,这是我的一缕神识,在你的灵台中。快出去救人,魔龙啻痕要出来了。”
玄灵柯说完,蓦然回首,脸好像被泪水浸透了,模糊一片。
顶着风,我睁大双眼,想看清她的脸,却被她猛地一掌推出。
衣袍翻飞,有呼呼的风声过耳,还有自己愈发清晰的喘息声。
“啊……”顿时,天旋地转,那瞬间失重的下坠感,让我彻底清醒过来。
我左手捂着胸口,忍着剧痛,摸索着的右手触到了一根硬物,那是刚刚被朏鼠拔出来的昔之痛刺。我抓着它,像一个垂死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从布满骷髅的台面,我艰难地支撑起身体,像一个刚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披散着黑发,一身污血,满眼狰狞,带着欲念重生。
灵识缓缓流入,我试着摧动胸口玄枝灵力,幽微的光闪了闪,手中法器倏地幻化成了一柄三尺长的水晶剑,我倚靠着它站了起来。
困着啻吻的绞架就在前面,我踉跄蹚过血池,粘稠的血水拖曳着我的双腿,像无数只恶鬼的手在拉扯。虚软无力感绵绵漫上了肢骸,灵力在经脉里凝绝不通,被强行催动,而撕扯得生疼。
黑色藤蔓被水晶剑的寒芒斩断,尽数消失,绞架上的人奄奄一息,手腕,脚腕处已经血肉模糊。
“啻吻……”
我将他一把抱在怀里,苍白的脸像一片干净的纸片,好像睡着,黑如鸦羽的睫毛在鼻翼两侧投下碎影,神色安详。
我轻声呼唤,“啻吻,我知道……是你,告诉我,是你……”
那纸片般的脸好像突然多出了数层,刀雕斧凿般立体起来,眼角微微抽动,有了活气。
他的眼睛突然睁开,亮了一下,好像把所有的生命力都聚集在眼睛里了。
“阿巫,是我……”啻吻的嘴角蠕动,吐了几个字,“记得,杀我……”
“不记得,你得回来,再和我说清楚。”我漠然地搂着他的肩,把嘴唇贴近他的耳廓边耳语,“快回来……”
那些挂铃的细绳毫无章法地纵横在祭台的上空,好像有某种力量在拉扯,崩得笔直,招魂铃在颤抖中一声声节律地响着,穹顶深处飘荡出来了女人的歌声:
“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乎四方些……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详些……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讬些……”
突然铃音开始纷乱,悬铃的细绳急促地抖动起来。
我顿觉得喉头一阵发紧,呼吸一滞,只见一只手擎住了我的咽喉。啻吻赤色的眸子幽黯了下来,仿佛蒙上了一层黑雾。
“你……把……他……还给我……”
我抓着他手腕,忍着被窒息淹没的狂潮,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涨得一脸紫青,像是一匹快被逼死的兽。
他用空洞的眼神漠然地和我对视,像是被什么抽去了灵魂,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用一只钳子般的大手卡住我的咽喉,那是一种不似人类的强大力量,
我只觉有一股压不住的怒火在心中燃烧,血汩汩沸腾,直至热得像岩浆一样冲破岩层,脖子上的墨羽珠发出鸣叫,一阵狂颤后“唰”的一声天罡阵打开成弧形,猛然把前眼钳制我的男人推开三丈。
这个似曾相识的场景在我的记忆里,和练兵场的那一幕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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