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鸨可是浪荡场上混出来的人儿,看人眉睫的本事与生俱来,我这端的气势怎么看都不像来享乐,反而更像是来砸场子的。
“这……”
好在我事先预备的这一身行头,让她脑子里转了三转,也想不出,我是哪个皇亲国戚,只得极力忍住斜眼瘪嘴的冲动,极尽谄媚讨好之态。
“不然,我给您叫个名动艳岂的小倌久儿给您先唱段?”老鸨手中的轻罗小扇摇得哗哗作响,看来她是有点热了。
“我们这的倌儿个个精通音律,绝色无双……”
“也行,不难为你。”我打断道,没太大的耐心听她对倌儿们的美赞。
人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故作潇洒大度,闹得太大伤了颜面总是不妥,心下百转,生出一计。
“那我就坐那隔壁亭子等,你让人帮我给相好的小倌传个信条,让他知道。”
抬脚,于不远处的八角凉亭坐下,和那青衣小倌遥遥相望之姿。
龟公提着茶壶,端了酒菜上来,我让他取出笔墨,在那纸上龙飞凤舞提了句情诗:
玲珑骰子安红豆,如骨相思知不知。
便吩咐他给青衣小倌送去。
龟公来到小倌跟前,把纸条偷偷塞进了小倌的袖口,耳语了几句,小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我一眼,显出满脸茫然。
啻吻眉头微敛,犀利的眸子扫过来,穿过轻纱缦帐,对上我挑起的眉眼,怔了须臾,便眯起眼,仿佛没见到一样,依旧把玩着手中镂花银盏,漫不经心。
即来,眼见其人,心下遂安,一天都没好好吃东西,又失了半身血,面对美食岂有不动心的道理,便是大快朵颐起来。
那小倌久儿也抱着琴入亭,福过身,坐定,看上去年仅十五六岁,一身柔弱,也果真如老鸨所说,眉目间依稀有点似有情,若无情的风韵。
“会弹什么曲儿,来,弹个听听。”
吃饱喝足,斜眼瞥着那远远的人儿醉眼看花,顿下自觉心思复杂,难以说清,只得和小倌儿搭着讪。
小倌低眉顺眼,问道:“官人想听什么曲儿?”
我道:“随便弹。”
那小倌张口便来,
“豆蔻开花三月三,一个虫儿往里钻,肉儿小心肝……”
“停停停……”我一口酒差点喷出来,这是什么淫词,也太太太……
“官人不喜欢,那我换一首吧。”
“女儿悲,嫁了个男人是乌龟。女儿悉,绣房撺出个大马猴……”
“……”
我扶额,心道,还是不要他唱了吧,这都是哪种级别的。怎么和北境王那席的层次差了那么多。
“何大夫,难得你也有闲情雅致来这风流之地,何不共坐一桌,众乐乐之?”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亭外传进来,郡守梁飞笑吟吟地拱手施礼。这郡守今天好像也转了性,言谈间变得文绉绉起来。
“噢,郡守也在这。”
好像撞上一场又惊又喜的青楼偶遇。
我收起桃花扇,回礼,笑道,“甚好,甚好,没想到在这里也可以遇上,真是有缘阿……”
摇着折扇,模仿纨绔公子的模样走路,却同手同脚了好几步。
过席而坐,拜过北境王,揣着忐忑。
“何大夫,你的手?”梁飞视线落到我缠着布条的手心,疑惑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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